哭了, 什么事惹你不痛快?”
她自己当然心知肚明,必定是为和亲之事。
昌平忍了又忍,鼻子还是抽抽起来, 语不成声地说道:“傅姐姐,她……她们要我去和亲,我……我是真不愿意……”
傅瑶轻轻将她的头揽入怀里, 拍着她的背, 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总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落得这样下场?我再如何,也是天子的女儿, 她们就敢欺负我, 想远远地把我打发出去……”昌平的泪更加汹涌。
这女孩子一生清清白白,虽然顽皮,却心思端正,从来没害过人。这样的女孩子,本不该落得如斯下场。
傅瑶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发, 像哄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妹妹,“昌平,正因你是帝王之女,才不得不承担许多,北蕃此来,和亲是必然的。陛下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舍出你,又能舍谁?”
“父皇好狠的心!”昌平泪眼朦胧说道,“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我去那种地方受苦?”
傅瑶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心中只觉无限酸楚。道理她可以说得很明白,问题在于昌平能不能听进去——话说回来,凭什么一个国家的安危要靠牺牲女子的幸福来成全?
她不理解,但这是客观存在的,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
待昌平哭够了,傅瑶重新为她擦了一遍脸,又让秋竹取来妆奁,涂上薄薄的一层脂粉,至少看起来有些精神。
她这才问道:“我听说昭仪娘娘把你关起来了,你怎么跑出来的?”
“母亲也是一样狠心,连同外人一道作践我,还把我关进屋里让人看守着,我可不会让人作弄,给她们亮了亮这个,她们才不敢拦着我。”昌平袖中滑出一把明晃晃的小银剪子。
傅瑶唬了一跳,忙命秋竹将凶器收起来,“你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没闹着玩,”昌平梗着脖子,“反正嫁去北蕃迟早也是一死,她们若一定要将我逼走,我还不如自裁来得痛快!”
傅瑶皱眉瞅着她,不管昌平此刻是不是赌气,她敢这样说,没准还真敢这样做。
傅瑶只好来个缓兵之计,“你别急,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动不动寻死觅活算什么呢?”
“能有什么办法?”昌平呜咽着,“能求的人都求遍了,父皇不愿见我,皇后也称病不出,其余人更说不上话,我还能找谁去?”
一个念头渐渐浮现出来。傅瑶定一定神,镇静说道:“你起来,随我去寿康宫探望太后。”
太后倒没有将她们拦在寿康宫外,但见了她们也是无话可说,“哀家知道你们为何来寻哀家,但此事哀家也无能为力,和亲乃必然之势,皇帝决心已定,哀家也没法子。”
昌平膝行上前,容色悲戚,“皇祖母,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孙女,我实在不愿和亲远嫁。这一去,以后便再见不到您,也见不到父皇和母妃了。”
傅瑶也劝道:“太后,您总归是陛下的母亲,您的话,陛下或多或少会听一些,不妨试一试吧。”
成德帝虽然不是江太后所生,但曾养在她膝下,这份恩情恐怕绕不开去。就算为了孝道,成德帝也会给江太后几分面子。
江太后为难道:“但若不让昌平嫁去北蕃,又有谁来顶替她的位置呢?”
众人都不说话了,宫里就只有昌平一位公主,就算要找宗室女代替,一时间也难以找到年纪相当、且才色俱佳的。
江诚如原本一直在旁边默默奉茶,这时候忽然起身下拜,“太后,让臣女代二公主出嫁吧。”
“你?”江太后很是骇异。
江诚如扬起白皙沉静的脸庞,“既然二公主不愿意,不如由臣女领了这桩差事,反正对臣女而言,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
“你不怕远嫁?你舍得你家里?”江太后忍不住问道。
江诚如的嘴角轻轻勾起,“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女家中哪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物事。”
江太后默然。她想起江家那些糟心烂肺的亲戚,的确是没什么好留恋的。
只不过,这亲事也不是说顶替就能顶替。
江太后幽幽说道:“怕只怕那赫连治不甘心。”
“我会说服他的。”江诚如似乎很有信心,她扭头朝着傅瑶一笑,“还请傅良娣为我设法,让我见三王子一面,我会令其改变心意。”
昌平止了泪,愣愣的望着她,简直不明白这转变是如何发生的,连傅瑶亦有些懵逼。
这位江姑娘似乎真的很想嫁。
回去后,傅瑶亲自将昌平送回柔仪殿,并向李昭仪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李昭仪听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高兴,只忧心忡忡道:“但愿真能成事吧。”
傅瑶讲述的时候尽量用的鼓舞语气,自己其实信心也不足:莫说公主,江诚如连宗室女都算不上,不过是太后娘家一个隔了几代的亲戚,这般出身,只怕赫连治未必瞧得上她。
话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