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这橘子用青松叶包着,放在地窖,放到过年也没事。”
“谢谢大山叔了。”顾辞点头应了。
送走顾大山后,一家三口对着一地的橘子都笑了,顾辞没忍住,又在两人的脑袋上搓了搓,“娇娇和阿宝真棒。这么多橘子,咱们肯定吃不完,对了,娇丫头,你现在可不能吃,听到没有。”
“知道了。”娇娇撇了撇嘴,“我摘了这么多天橘子,都吃腻了。”
顾辞戳戳她的梨涡,“之前好些邻居都给咱们送了吃食,这些橘子明儿我分一分,?”
两只小的,自然没意见。
因为收获了这么多橘子,三人都体会了一把丰收的喜悦,喜滋滋地入了梦。
半夜,顾辞被外面又哭又闹的声音给吵醒了,看了看身边的娇娇,又给她捏了捏被子,抱紧身旁的人仔细听了听,才大约听出是柳氏和顾老二两夫妻在吵架。
至于吵架的内容,所谓何事,顾辞不用听明白也知道。
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顾辞听了几句,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隔天,大早上就下了一阵淅沥淅沥的雨,天气昏暗,娇娇和阿宝就有些赖床,顾辞瞧着天凉,也就随他们睡,轻手轻脚起了床。
推开门时,她被坐在屋檐下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顾老二时,才松了口气。
“大姐儿。”听到身后的响声,顾老二也没发怔了,回头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您一大早来我门口坐着的,总不会是为了跟我打个招呼吧?”
顾老二动了动唇,“不是,我是有事跟你商量。就……就阿宝分家的事。”
“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
“大姐儿,阿宝还小,你就把他分出去,这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一家?再说了,将来万一你要出嫁了,阿宝怎么办?”
顾辞看了他一眼,“这些事就不劳你考虑了。”
“大姐儿,就当爹求你了,我跟你保证,属于阿宝的那一份,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也再不会让柳氏母子给他气受。”
“保证若是有用,那还需要大锦的律法做什么?”顾辞看着顾老二低声下气的模样就解气,可解气之余又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悲哀,“阿宝是娘拼死生下的顾家血脉,我也答应过娘,会好好照顾他。就当我也求您,别让阿宝再被磋磨了。”
顾老二动了动唇,一脸颓然,沉默了片刻才道:“分家要开祠堂,秋收期间开祠堂会坏一族气运。等到十一月底,衙门来收了税再说,行吗?”
顾辞垂眸,“可以。你也用不着一拖再拖,我打定了主意要把阿宝分出来的。所以,您直接订个日子,阿宝分家是大事,我会去把三个舅舅也请过来一趟。”
顾老二身子微颤,“11月26。”
顾辞也不怕顾老二耍什么滑头,真闹大起来,吃亏的是他和柳氏,她大不了被族长训一顿不识大体,就算赶出顾家村,她也不在乎。
因为下雨,顾辞就不许娇娇和阿宝出去跑了,阿宝性子本就静,不让出去,一个人坐在屋檐下也能坐半天,反倒是娇娇性子活泼了,越来越皮,在屋里绕了几圈,才翻出针线在她擦洗的布巾上绣花。
小姑娘一拿起针线很快就入了神,板根婶送昨天盛鸡汤的碗过来时,盯着她看了好半会,小姑娘都没注意到她。
“大姐儿,娇丫头这绣活不错,谁教的?”板根婶看了一会也没打扰她,回头私下跟顾辞在那说,“这么精致的绣工拿来绣这些麻布粗衣的可惜了,这入冬就闲了,村里有些女红的妇人都会接些香囊络子回家做,挣几个钱,你要不要让娇丫头也接些活儿?”
第23章
顾辞闻言,神色微僵,往外看了看正低头咬线的小姑娘,须臾又抬头朝板根婶笑了笑,“板根婶知道我这人糙,这些精细活自然也瞧不出个好坏,您瞧着娇娇这绣活拿得出手吗?”
“啧,果真是个糙人。”板根婶给了她一个“暴殄天物”的眼神,想到什么,又四下看了看,悄悄凑到了顾辞的耳边,低声道:“你是在哪里捡到娇丫头的,当年我咬牙送你夏花姐去镇上的玲珑阁跟着师傅学了两年,这绣工都比不得娇丫头,我瞧着这娇丫头怕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儿。”
庄户人家大多日子不富裕,衣衫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这般过来的,因此一般的姑娘家多少会点女红,但并不包括绣活。
绣活是精细活,庄户人家穿的用的都是粗布麻衣,没那么多讲究,只有达官贵人才讲究在绫罗绸缎上描绣。而庄户人家的姑娘,有闲钱的才会专门请师傅教刺绣,没钱的人家就算自己有这天赋,但家务做多了,手一旦糙了,便再也没机会接触那些绵软的料子。
顾辞虽然看不出娇娇的绣活好在哪里,但上辈子多少也见了些市面,她看娇娇缝那个小布条的手艺就瞧出了点什么,刚刚也是故意藏着话引板根婶说的意思。
“是吗?”顾辞垂眸,唇边的笑意敛了敛,“你瞧这丫头一脸的水痘印子,哪里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板根婶绷着脸,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怎么听你这意思,是害怕娇丫头真是什么小姐,莫不是就养出感情,舍不得了?”
被戳中了心事,顾辞抿了抿唇,有些心虚,故作不在乎,“那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