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失笑,“你这小脑袋瓜成日在想些什么呢?”
阿宝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也是听阿茹说的,阿茹说她爹娘都在说,这陆公子怕是看上我娇娇姐姐了……现在是义妹,指不定等娇娇姐姐再大些,就变成陆少奶奶了。”
顾辞没想到顾春晓他们还会在背后这般议论,但转念一想,外人都不知实情,看到陆铭对小姑娘有些热情了,难免会生出这些是非,倒是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阿宝这些话可别同别人去说了,春晓哥和嫂子也就是开玩笑,当不得真的,陆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
阿宝难得没有对自家姐姐的话言听计成,紧绷着小脸没有搭腔,又走了几步才道:“反正我觉得姐姐还是要尽快把娇娇姐姐接回来的好,万一……那陆公子长得也不差,又有钱,您瞧那个闻姐姐都心悦人家,娇娇姐姐年纪还小,万一就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到时看姐姐怎么办。”
顾辞:“……”
见自家姐姐不说话了,阿宝又偷偷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小声道:“我说这个话,不是觉得姐姐比不上那陆公子……就、就是希望姐姐能有些忧患意识……”
顾辞想去摸他的头,抬手的时候,愣了一下,偏头去看,才发现阿宝个头又长了些,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郎好像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模样了。
“姐姐突然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才发现阿宝好像又长高了……”
阿宝有些不满,“我同姐姐在认真地说话了,姐姐怎么又把话题转移了?”
“嗯,阿宝说得对。”顾辞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最终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瞧你小小年纪,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姐姐!”阿宝捂着自己的头,“我不小了。”
“好了,不闹你了。”顾辞收回手,和他对比了下身量,从前的矮小子说长大就长大了,身量已经从她腰上的位置快窜到肩膀了,“确实不小了。”
阿宝脸色好看了些,低头犹豫了下,还是压着小得意道:“夫子说,明年我就能去参加县试了。”
县试要连考五场,通过了再参加府试,府试通过了,便是一名童生,到时再参加各省主持的院试,若也通过了,便就是秀才郎了。
“这么快?”顾辞怔了一下,阿宝启蒙晚,这才上了多久的学。
阿宝点了点头,虽然是个稳重的性子,但到底年纪小,藏不住情绪,眉眼里仍旧有着隐隐的得意,“夫子夸我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所以让我早日考取秀才,别耽搁往后的秋闱。”
童生试不比乡试,乡试要三年才举行一次,但童生试是一年一次。
顾辞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也不像其他长辈一样,劝着晚辈要谦虚些,而是真心夸他,“嗯,我们怀瑾真棒。”
说起这个名字,阿宝也是可得意了,“夫子还说我这名字比两个堂哥还有深意,可是取了个大气的好名字了,问我是谁帮我取的,我说是我从前的夫子,还说往后有机会定要同顾夫子会会。嘿嘿,还好我没实话实说,是娇娇姐姐给我取的……”
姐弟俩说说笑笑,阿宝的困意也全散了,到了家后,天刚亮,他也不用顾辞说,便把厚重的袄子换下,就在院中扎马步。
顾辞来不及做什么精细的早饭了,淘米熬了锅粥,将前日剩的馒头蒸上,又急急忙忙的洗漱换衣服,出门的时候匆匆叮嘱了阿宝两句,就拿着馒头走了。
而陆家那边,在顾辞刚走没多久,小姑娘就醒了过来,摸了摸身旁还温热的余温,瞪大眼睛瞪着床顶发呆,还是有些分不清昨儿自家姐姐来找自己到底是真的还只是梦境。
“哎哟……”小姑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呆,蹑手蹑脚进屋进来的小丫头被吓了一跳,看着她眼珠动了动,才反应过来,“原来娇娇姑娘是醒了呀,可要奴婢现在就伺候您穿衣?”
小姑娘眨了下眼,“昨晚我可是做噩梦了?”
“可不是,您还哭了许久,可把大家都吓坏了,最后还是顾姑娘过来陪着您睡了,您才睡着了。”
那就不是做梦。
小姑娘垂下眼,坐了起来,往外面看了一眼,“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姐姐可是走了?”
“顾姑娘说她还有事,天还未亮就走了,说晚些就来接您。”小丫头见她坐起来了,赶紧帮她把衣服拿了过来,“不过,现在还早,不到辰时了,顾姑娘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我们不要吵着您了,您是现在就起吗?”
“谁让她来接……”小姑娘呢喃了一句,倒也没觉得顾辞睡了自己,一觉醒来不见人是委屈了自己,她知道自家姐姐在赶早努力挣钱的,“起了起了,这个床睡着一点都不舒服,还是自家的床舒服些。”
小丫头心下不以为然,自家少爷给这个便宜妹妹安排的东西都指好的用,这床这被褥,怕是整个云峡镇都难挑几个能相提并论的,不过她有作为丫鬟的素养,面上仍旧带着笑,“娇娇姑娘是还未习惯了,习惯了就好了。”
小姑娘撇了撇嘴,没有搭腔,自然地伸手,让小丫头帮她穿衣服。虽然这几年过的日子清贫,但姐姐平日没少伺候她穿衣,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还是很习惯的。
小丫头起初还觉得小姑娘只是好命,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应了他们的服侍,也只是学了一些小姐派头瞎讲究,还有些不将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