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戚步君笑道:“许是因为今天谈判的事二哥也很为难,就留在赌场商量对策。”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不过元初一还是让卫三去赌场看看,因为三年来,除了去外地访友,老爷子从不会在外留宿。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天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心中一旦有了忧虑,整个人都变得焦躁起来,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上了马车也没消减。
“还在想二哥的事?”戚步君失笑,“还是想想一会的事吧。
元初一伸手捂上胸口,微蹙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一直突突的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是你太担心今天的谈判了。”戚步君掀起车帘朝外看了看,“还有多远?”
元初一知道他在岔开话题,却也感激他的贴心,笑着依了他的意,说些别的事情,没一会,马车渐慢,已到了胡家的大门之前。
胡士恩的宅子不是很大,却处处透着精致文雅之气,不过两扇暗朱色的大门紧闭,略显冷清,不像是要请客吃饭的样子。
元初一疑惑之时,戚步君笑着让车夫将车驾到后门之处,果见那里已停着几辆马车,不大的后门半掩着,门旁颤微微地插着一朵小黄花
“文人墨客就好弄些景致,”戚步君下了车,又自然地回身扶下元初一,看着那小花道:“这叫‘拈花之喜’,名如其事,花如其人。”
“花如其人?”元初一仔细看看那朵小花,便见轻风微动,小花娇不胜拂,果然就像那日在法隐寺内见到的蕊沁一般。“那要是纳个艳丽点的,就弄朵牡丹上去?
戚步君但笑不语,信步踏入那小小的后门之中
门内站着两个小僮,见他二人进来略施一礼,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恭敬地道:“请二位出示请帖。
没想到还得凭帖入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范有人趁机白吃白喝,好在元初一已料到胡士恩不会那么轻易地与自己见面,早有准备。
让小僮将备好的信送进去,元初一悠哉地走到一旁阴凉之处避阳,没一会,那小僮回来,面带疑色地道:“二位请随我来。”
胡士恩此次办宴并非在前屋大堂,而是在一个幽静的院落之中,想来便是蕊沁住的地方,院子里也不若寻常人家那样备着几大桌酒菜,而是搭了个遮阳的篷子,篷子里有张条案,案上俱是酒水点心,又有一些字画挂在篷子里,一些人正游走其间,品酒赏画。
“还真有情趣。”
元初一似笑非笑地调侃一句,便见胡士恩立于不远之外,一身藏蓝新衣让他显得年轻不少,只是他此时面色有点不好,见了元初一脸色更是黑如沷墨,快步至前刚要开口,元初一摆摆手,“胡院主,你确定要在这里谈?”
胡士恩沉着脸,“你究竟想怎么样?”
元初一环视一周,“蕊沁呢?我们不如去看看她。”
胡士恩微怒,又被元初一拦下,元初一指了指后面的凉篷,与戚步君道:“五叔,你先去看看字画,我与胡院主聊一聊。”
戚步君也不说话,略一颔首,缓缓走开了。
元初一好整以暇地看着胡士恩,轻声道:“是我信里写得不够清楚?还是胡院主不肯相信?”
胡士恩怒目而视,思忖一番,甩手而去,“跟我来!”
元初一跟着胡士恩进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布置得简单素雅,一个女子倚床而坐,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正是蕊沁。
蕊沁仍是像上次见面时一样楚楚动人,身上穿着淡黄色的衣裙,黑长的发丝挽成妇人发髻,头上毫无装饰,只于鬓边簪了朵黄色小花,与外头挂着的一样。
自见到元初一起,蕊沁的身子就在微微颤抖,她缓缓站起身来,轻轻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元掌柜,你来了。
她这话一出,无疑是证明了那封信的真实性,胡士恩的身躯猛抖一下,“蕊沁,你、你真的是……”
蕊沁眼中蓄着泪水,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元初一也不急着开口,她慢慢走到窗前,将窗子拉开条缝隙,向外看了半天,突然道:“蕊沁,我有些话想单独与胡院主说,你先出去。”
蕊沁咬咬唇,福了福便要离开,元初一回头,看着桌上放着的两碟点心笑道:“五叔在外头,你把这个送去给他吃吧,他喜欢这个。”
蕊沁轻轻点了下头,端起桌上的点心,没什么心思地退出门去。
元初一又走回窗前,看着蕊沁出现在外头一众宾客之间,那些人有的诧异有的惊喜,还有人上前给蕊沁施礼作揖,蕊沁只低着头,默默走到戚步君身边,将手中的点心双手奉上。
元初一轻轻地吐了口气,在戚步君面色微变的瞬间,关上了窗子,回头笑着说:“院主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结识的蕊沁吗?”
胡士恩当即脸色一变,元初一叹了口气,惋惜地道:“那日约院主至盼君楼一聚,我本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院主上了楼便被蕊沁声色所迷,实在让人又惊又喜。”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