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耳旁说:“少喝一点儿。”
“你不用管,”舟舟笑着摆手,已经喝大了,“五个六!”
“不信。”
骰钟拿起来,四个六,舟舟摆手,“不行不行实在喝不下了,你他妈叠加到七杯,鬼能喝下。”
“愿赌服输哦,”男生突然看了一眼葛菲,说:“你姐代你喝也行。”
“得得得,我来。”舟舟拿过桌上的杯子就往嘴里塞,刚喝进去一口,突然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出来。
葛菲看着舟舟心疼,说:“不喝了吧?”
舟舟摆手:“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伸手就去拿。
“我替她喝。”葛菲说。
男生眨了下眼睛,说:“好啊。”
舟舟瘫到了沙发上,嘴里嘟囔着老子不行了。葛菲端过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感觉有些苦。
她干脆下了决心,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杯子挺大,包厢里唱歌的声音能将屋子掀翻,每个人都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情。男生给葛菲又满上,她只当自己喝水,大口大口喝。
一杯又一杯,葛菲喝到最后有些犯恶心,头也晕晕的,她说了声抱歉,小跑着朝门口跑去了。
只隔了一堵墙,包厢外面的空气却似乎比里面好很多,葛菲弯腰撑着膝盖,闭着眼睛深呼吸。
她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不知道是感冒加重了还是酒喝多了,眼看着就要蹲下去,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葛菲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挣脱,刚站起身,打了个软腿,差点摔倒。
“葛菲,”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怎么在这儿?”
葛菲缓了缓,站起身,看清了是谁,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远离了苏子扬,说:“我妹同学过生日。”
苏子扬走近了一些,葛菲又不自觉往后退,说:“我去趟卫生间。”转头跑了。
她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把食指伸进嘴里去压舌根,干呕了几下,吐出来一堆酸水,又捧了一捧凉水漱口,还是止不住的犯恶心。
等她出去,却发现苏子扬还站在走廊上,正跟一个人说话。
葛菲走近了,认出那个人是刚才包厢里的一个人。
苏子扬看见她走过来,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舟舟摇摇晃晃从包厢里探出头,问:“姐,你去哪啦?”她突然看见苏子扬也在,喊道:“张羽蒙也在里面!”
苏子扬没理舟舟,问葛菲:“感冒好了?”
葛菲点点头,转过头跟舟舟说:“我先回家了。”
“好的拜拜,我说让你不用管你非要来,回去可能没车了,你打车吧。”舟舟站在门缝中间对葛菲挥挥手。
葛菲觉得,舟舟可能确实不太需要她,她的关心已经过时了。
舟舟和她的朋友进去了,走廊上又只剩下葛菲和苏子扬。
她往电梯的方向走,苏子扬就跟在她后面,问她:“喝酒了?”
葛菲摇摇头,伸手去按电梯外的下键,电梯很快停在了四层,葛菲进了电梯,后面的苏子扬也跟了上来。
葛菲问他:“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儿吗?”
苏子扬突然笑了,“我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玩儿的。你要打车回去吗?”
葛菲点头。
“钱带够了吗?”
葛菲摸了摸口袋,只有十块钱,从她姑姑家到这里也就是三四公里的样子,应该够。
“从这儿到林秀家园挺远的。”苏子扬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等说出来才意识到,葛菲压根不知道他知道她住哪里。
他解释道:“你是住舟舟家是吗?”
葛菲点了点头,眼中狐疑的神色消失了,电梯停在一楼,两个人走出去。
下过雨,夜风凉凉的,门口的车辆依旧川流不息,葛菲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能借我二十块钱吗?周一去学校还你。”
苏子扬看着葛菲,她小小的一只,跟个柴火妞似的,额头前面有个旋,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皮肤很白皙,低着头能看到她脖子上细小的绒毛。
他说:“我回我姥姥家,也在林秀家园,一起吧。”
葛菲张了张嘴,想拒绝,还没等她说出口,苏子扬已经伸手拦了辆车,自觉坐到了副驾驶上,“师傅,林秀家园。”
车行驶得很快,葛菲坐在后面,迷迷瞪瞪晕晕乎乎,差点儿睡着。
下车的时候苏子扬叫了一声葛菲,他的声音很清朗,葛菲清醒过来,苏子扬付了车钱,两人下了车。
小区里只有路灯亮着,葛菲穿着短袖,吹了风,觉得身上发痒,借着路灯看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胳膊上大片大片的红疹。
苏子扬也发现了,说:“酒精过敏了?”
葛菲还嘴硬,“没有。”
苏子扬快被葛菲气笑了,“回去多喝点儿酸的东西,乙醇能和酸发生中和反应,缓解你酒精过敏的症状。”
葛菲听得一愣一愣,不自觉问他,“你怎么知道?”
苏子扬殷勤献了一晚上,没想到葛菲却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终于露出了漠视外的其他态度,他心里有些开心,不露声色地轻咳了一声,说:“初中化学老师说的。”
“喔,”葛菲点头,头还是晕乎乎的。她把口袋里的十块钱掏出来,递到苏子扬面前,“打车钱。”
苏子扬看了她一眼,一愣,把钱收了过去。
他算是明白了,葛菲倔得很,她要是不想说不想问不想干什么,谁也问不出子丑寅卯。他要是不收这钱,葛菲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