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成国公被歹人行刺, 不幸身亡,余副总兵兄弟三人已扶棺进京了。
这事就有些意思了,圣人刚把锦川王支去蜀地, 成国公就殁了?余副总兵还扶棺进京了?这时间差赶的也太巧了, 总不会是成国公一片忠君之心想着为锦川王倒地方,自己找人行刺自己吧!这事有意思,可在有意思,嘴上也没有人敢意思, 不过是在心里琢磨一下罢了, 面上还得带出几分惋惜之色,感慨一下成国公当年的英姿,顺便骂几句那刺客, 之后去往成国公府吊唁,安慰一下昏死过去不知几次的余老夫人。
眼下冰寒地冻,成国公的尸首保存的尚算完好,余老夫人看了一眼又晕了过去,她这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哀事,死过儿子,都是庶子,无所谓,死过丈夫,拿着算盘一算,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超不过一年,死也就死了,不过一声叹息罢了,可眼下,死的是她的嫡长子,是她的心头肉,这无异于在她心头狠狠的挖走了那块肉,让她痛不欲生,更惨绝人寰的事还在后面,长子还是他兄弟亲手了结的性命,一柄弯刀直接捅进了长子的心口,手法利落的没让成国公遭一点罪。
余老夫人醒了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强撑着身子骨命人速把成国公下葬,连停棺三日都等不及,第二件事,就是把余玄礼三兄弟叫进祠堂,三人刚进祠堂,余老夫人手中的拐棍便打了下去,余玄礼是习武之人,下意识的就抬手握住那挥来的拐杖,下一瞬又松了手,任由那拐棍直接打在他的脊背上。
“你们都是好样的,手刃亲兄,你们也做得出来。”余老夫人干瘦的身子哆哆嗦嗦,哑着嗓子喝声骂道,这样的事她是绝不相信老三和老五会不知情。
余老三和余老五当然是知情者,甚至还是帮凶,就像余老夫人说的,这样的事他们怎么能做得出来,可为了一家老小,不做也得做,总不能让余家满门都随着大哥的野心而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母亲,您别打二哥了,这事是我做的。”余老三把余玄礼护在身下,扭着脖子说道。
余老夫人对于余老三的话置若罔闻,只冷冷的看着余玄礼,冷声道:“老二,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那是你长兄,是打小就护着你的长兄,是你爬上树掏鸟他也在树下张着手臂接你的长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余玄礼沉默不语,他也似大病了一场般,原本俊朗的面容消瘦的厉害,苍白中透着一抹青色,嘴唇干裂,再没有往日的气宇轩昂。
“母亲可知我们为何要动手?”余老三高喝一声,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母亲只知怪罪我们,怎么就不想想我们若没有缘由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余老夫人生有三子,老大成国公素来稳重,老二余玄礼年轻时是个不羁的性子,没少惹得她大动肝火,老三,脾性是三兄弟中最为温和的,前有能支起门户的的长兄,又有fēng_liú不羁惯会惹祸的仲兄,余老三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兄不怜,在余老夫人面前更如一个透明人一般,如今乍听他这般不驯的口吻,余老夫人不由一怔,气的直打哆嗦,什么样的缘由也不是他们能手刃兄长的理由。
“你们给我跪下,面对列祖列宗,若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便当着你们父亲的面活活打死你们,也算对余家上下有个交代。”余老夫人厉声喝道,双目赤红。
余老三知他二哥和长兄感情素来融洽,事已至此,必然不肯说长兄半点不是,便张口道:“母亲只知我们手刃亲兄,又可知长兄已对我们存了杀意?您又可知他竟想把侄女嫁到宁川王府?他宁愿毁了余家忠烈之名,也要攀附权贵,图谋不轨,他若不死,死的便是我们余家满门,圣人早已不满长兄在蜀地专横行事,多次召他回京述职,他都寻以理由推脱,命我兄弟三人回京替他述职,他如此嚣张行事,圣人怎能容他,难道母亲宁愿让长兄活着累得我余家满门被诛吗?”
“一派胡言乱语,你长兄一向忠君爱国,怎会有谋逆之心,我看分明是你们心有不轨,才害死了大郎。”余老夫人厉声说道,手上的拐棍不住的敲打在地面,一行泪却是无声的从眼中流出。
“母亲如此说,实在冤枉了儿子们,长兄在蜀地多年,早已视蜀地为他的封地,曾当着我们兄弟的面直言野心,宁川王更以异姓王为诱蛊惑长兄。”余老五双目含泪,说出了实情。
余老夫人手上的拐棍一松,哭倒在了老成国公的灵位前:“作孽,作孽啊!这孽障怎就生了这样糊涂的心思。”余家兄弟的话余老夫人便是不愿相信,也知他们不会以这种事情信口开河,甚至在他们未曾开口前,她已有预料长子之死并不光彩,若不然也不会让他如此匆忙的下葬。
“还请母亲保重身子。”余玄礼上前扶起余老夫人,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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