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集团军陆续开拔,多数士兵直到出发也不知道到的要去哪。这次行军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所有行动往来电文都不用通用的统一密码,而是自行编译新的密码,集团军上下无不令行禁止,分为三路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守忠所在的团属中路军,九月三日从归绥出发,不上两日便来到卓资山分东西两面对这里的独一旅秘密形成包围,准备天亮就开始进攻。
在郑团长所在的临时指挥所内,守忠正疑惑不解地看着作战地图,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即将要攻打卓资山,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郑团长点上一支烟,看看眼前这个第一次真正上前线的年轻人,还算不错,没有腿颤心慌,也没有激动地要求上阵,而是冷静地思考,是个好后生!他走过去拍拍守忠的肩膀,说:“坐吧。第一次跟着大部队出来,害怕不?”
守忠眉头紧锁,依言拉过一个马扎坐下,说道:“怕倒不是很怕,上次绥远围城也算是见识过了。可这次是野战,只听过没见过,有些紧张,还有,还有点不太明白。”
“哦?说说。”郑团长笑笑想听听他的想法。
“现在是平城被围,先打这卓资山做啥?也不是个特别要紧的地方。”守忠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是特别要紧?”郑团长走到地图跟前,指着上面平城的位置,问:“这里围城部署了多少兵力?”
“五十个团。连上准备打援的,约莫十几万人。”守忠军报可是看得仔细。
“那咱们有多少人?”郑团长抬眼看着他。
守忠这下不敢说了,迟疑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三路军全算上也就三万多人。”
“这不就对了?那十几万围城的是刚拉了丁的新兵蛋子?那是跟日本人打了八年的八路军主力!”郑团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跟牛蛋子似的,“连你个后生也知道围城打援,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们能不知道?人家这军力部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你以为**是拉大旗扯虎皮的山大王?那打仗厉害着呢!”
守忠被说得有点蒙,还硬犟着说:“那还打卓资山干啥?就这点儿人跟人家打啥?”
郑团长抽了他后脑瓜子一把,骂道:“就这脑子?当啥参谋?摘了领章每天给我打洗脚水去哇!”骂完还踢他一脚。守忠不敢坐了,起来立在一边也不敢说话了。他悄悄看了看团长的脸色,好像还不是太生气,就趁长官背过身的空档,赶紧把倒在地上的马扎拎起来立在帐篷边上,又快速立正站好。
“你过来!”郑团长假装没看见他这个小动作,叫过来要给他讲解。守忠听了赶紧走上前去,虚心站在一边。团长接着边在图上标示边说:“看,现在是个人就知道咱们要来解平城之围。可是怎么解?解的了解不了?谁也不敢说,单就兵力上,咱们不占便宜。这就得在战略战术上好好思谋了。你是没能去开作战会议,这七天可没白憋!我算是长了见识了!”他一边说,眼睛里又闪出那种敬佩的眼神,“咱们定的方案是抢占集宁,可怎么抢占集宁?直接去打的话,卓资和土城肯定来援,咱们就让人家包了饺子了。那就先下卓资,再攻集宁,而且要快!快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援兵没来之前就把卓资先拿下,然后直取集宁。要是集宁真能拿下,往东可以直接攻打张市,为了这!他们也得撤了平城的围城。”
“这下我明白了,这是围魏救赵!真是高明!谁出的这计?”守忠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兴奋地问着,好像这场还没打的仗已经胜券在握了。
“除了司令还能有谁?当然具体的作战细节也是大家一起商议出来的。可这围魏救赵的计可真是司令出的,真是诸葛亮转世!厉害!”在他们这些老部下眼里,傅司令早已是神一样的存在。
“那明天具体怎么打?直接突袭抢占西山这个制高点?”守忠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问。
“这才像个参谋说的话。差不多,不过不是直接上人,咱的人还要留下打集宁呢。”郑团长磕磕烟灰,得意地说。
“不直接上人?那,”守忠眼睛一亮,“用炮!山炮!”
“哈哈哈!这些家伙们也憋了挺长时间了,赶快出来听听响儿吧!”郑团长抚抚油亮亮的脑门儿,想到明天即将展开的战斗也是激动起来了。
第二天拂晓,天还没有大亮,士兵们早已摩拳擦掌,检查弹夹、武装带,步枪上刺刀。进攻命令一下,几十门山炮齐声轰鸣,炮弹划过弧线,落到山腰处的阵地上,一时间地动山摇,炸弹碎片混着山上的碎石四处飞溅,隔了几分钟,山上的炮火也响起,流弹从山上密集扫下,落在半枯黄的草丛四周,激起一片尘土,空气中硝烟弥漫,能见度急速降低。守忠从战壕豁口用望远镜向上望去,见有零星突击队员背了炸药包提了爆破筒从阵地里跃了出来,身后密集的枪声立刻“哒哒哒”地响起,望远镜里的人无声地倒下了。
紧接着又是一轮山炮轰鸣,山腰阵地没了声响,不知是守不住撤退了?还是隐藏实力暂时偃旗息鼓?“一连,二连上!”随着一声令下,一群战士快速跃出战壕,按阵型分散突进,山腰处火力又起,前面冒头的眼见着就倒下了。守忠在归绥被围的时候虽然跟着也出城游击过,可这样激烈的阵地战还是头一次参加,耳边枪声、炮声震得耳朵轰鸣,嗡嗡直响,只有眼前人影晃动,火焰闪烁,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