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子抬起头,神色谦和温雅,淡淡道:“庄主大喜之日,贱妾自当前来相贺,庄主风采,更胜往昔,又纳新宠,当真可喜可贺。”
慕兰庄主微笑道:“那日高总管向我回禀,我便知此事只怕要惊动于你,但若这样能换你同我相见,那也很好。”他语气微微一顿,柔声道:“云容,这十年来,你的容颜气韵依然没有改变。”
赵云容不自觉的抚了抚脸,谓然叹道:“暮去朝来颜色故,赵云容也再非昔日,今日前来,一是为庄主庆贺,再一另有一事相求,但望庄主念在旧日的情谊,准了云容这一请。”
慕兰庄主微微一笑,已然猜到她所求为何,这正是他所希想之事,也是想籍着天下群豪,当面给足妻子面子,然后挽她回心转意,当下说道:“别说一件事,便是百件、千件,只要是你心意所致,不论千难万难,为夫尽力总是给你办到。”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中年妇人竟便是慕兰庄主的原配夫人,一向有人传说她持斋修行山中,罕问世事,是以大家都没有见过。今日得见,见她风致如此,均觉她虽然韶华已逝,但这番气度却不愧为正室之妻,又非是年轻女子的貌美华年可堪比拟。又想今日她眼见夫君纳宠,这般前来,只怕喜堂要有一番热闹,有许多好事之徒不免暗暗兴奋,抱了看热闹的念头。
韩愈雪此前未料她的身份,此刻方知她竟是慕兰公子的原配妻子,不禁吃了一惊,端详她容貌,虽觉颜色平平,却似乎另有一种自己没有的东西,此刻听慕兰庄主待她这般敬重温柔的样子,不禁寻思道:她要向慕兰庄主求恳何事?不允许慕兰庄主纳妾么?庄主会允可么?当着这许多英雄之面,他会愿意让别人以为他惧内么?可是他将话说得这样满了……深心中蓦然一惊,发觉一件事:那便是自己对嫁给慕兰庄主竟不是那样抗拒,还隐隐有些不敢细想的期待。
只见赵云容裣衽为礼,说道:“多谢庄主成全,贱妾先行谢过。”
慕兰庄主微微一笑,伸手相扶,却被她轻轻避过,当下道:“夫人不必多礼,有何事还请直说明言。”
赵云容盈盈再拜,一字字说道:“贱妾自惭貌陋,嫁给庄主这十余年又无所出,所幸庄主今日寻得良配,贱妾实为庄主庆幸,为不委屈良人,请庄主赐下休书一封。”说罢,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上,“不敢有劳庄主,贱妾早已备好休书,只待庄主按下手印,贱妾今生今世永感大德,诚心祝祷庄主与新夫人百年好合!”
众人均没想到她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就连慕兰庄主都怔了说不出话来,看看满堂一脸惊容的群豪,不觉大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