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晋阳八个城门大开,分别由八队人马拿着八百里加急前往全国各地,不久后的邺城从皇城中传来了钟声,一声又一声,声声不绝。
“长恭,什么声音?”
长恭听到此声顾不得穿鞋猛然掀开被子跑到门外,郑林夕也跟着出去。
此声传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半夜里风中淅淅沥沥的寒冷,让郑林夕不由得一个瑟缩。
长恭淡淡的从口中蹦出几个字,那声音让郑林夕听着是极为的遥远,“太后,殁了。”
“什么?!”郑林夕惊了一跳。
长恭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胡乱套了几件衣服,说了句我去找大哥让自己好好休息莫要担心便走了。
郑林夕自己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摸着那还带着几分温度的被褥,有些着楞,她如何能不担心?让郑林夕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等,就等到了晨起。
长恭还是像刚出去的时候一般,衣服十分的凌乱,她不知道长恭同河南王说了什么,只是见到长恭发白的脸,忙去端了碗姜汤。
“喝了吧。喝了暖暖身体。”
长恭抓住郑林夕递碗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抓着。“夕儿。”
“嗯?”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知道。”郑林夕朝长恭一笑,“来,快把姜汤喝了吧。”
长恭顺着郑林夕的手一口喝下,毫不拖泥带水。郑林夕愣愣的看着长恭,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郑林夕的心中,一直都觉得长恭是十分成熟的,哪怕是同自己的玩耍,也一并归为情动使然,可是长恭明明才21岁,不过是大了自己两岁而已,一干的担子一府的荣耀却都要由他来承受。看着今天长恭暗淡的神色,郑林夕才觉得长恭是需要保护的,他不该独自承受这些。
将碗放在案几上,郑林夕蹲下趴在长恭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长恭,我会陪在你身边,与你同进退。”
“好。”长恭抬起手想摸摸郑林夕的脑袋,举了半举复又放下,改为紧紧的搂着郑林夕。
不过一夜的时间,邺城就翻了个个,整个皇城银装素裹,为这夏日的天降了降温。
自那日娄太后同高湛吵了一架,身体便每况愈下,本应该在晋阳多休息几日,宫人却拗不过娄太后只得即刻返回邺城,哪知在路上,太后便撑不住了。如此众人不得不在晋阳发了国丧,又八百里加急把这件事传到了邺城,夜半邺城的钟响了许久,众人才皆知娄太后已是殁了。
一边的邺城已是披白,而晋阳这里却有些不同,高湛身穿红色大袖长袍,明明十分喜庆的衣服却与皇城周围的一片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
长恭与郑林夕为参加国丧从邺城赶往晋阳,看着高湛登上三台,听曲奏乐,也同一干大臣一般跪在三台下。
一个小宫女瑟瑟的端着丧服走上三台,她是宫中十分卑微的一个小宫女,虽然能一睹天颜,但这个苦差事却是谁都不敢来做,便打发了她来做。
“皇上,请换上丧服。”小宫女轻轻说道,连话都有些说不稳,然久久不见高湛应声,将托盘托的比自己的头要高出许多,低着头咬咬牙又说了一遍,“请皇上更衣。”
高湛将托盘使劲压下去,逼迫小宫女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问道,“朕好看吗?”
小宫女愣了一愣,没有预料到高湛会这样说。下意识的端看了一眼高湛。高湛是十分的英俊的,尤其是配上这一身红袍,显得他整个人是十分的邪肆俊朗。意识到这一点,小宫女羞涩的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看到自己想看的这一幕,高湛笑笑,眼神闪过一丝阴鸷“既然你觉得好看,那朕就挖了你的双眼,让你的眼睛一直留着这最后一幕,来人,把她拖下去!”
高湛一挥手,顺便打翻了小宫女的托盘,小宫女闻言,吓得已是瘫倒在地上不能再言语。
众大臣见小宫女的下场,知晓皇帝这是杀鸡儆猴,但是仍不得不冒着杀头的罪名乞求皇上换上丧服。
“太后薨逝,吾等求皇上换上丧服。”长恭见高湛如此也是无奈,同一干大臣一起跪在三台下乞求皇上能够换上丧服。
“皇上!”和士开停止了奏乐,站起身来。
高湛明知和士开是何意,但仍明知故问道,“爱卿怎么不继续奏乐?”
“奏乐微臣当奏,但奏的也该是哀乐。太后薨逝,臣知皇上哀痛过度,但也请皇上尊乎礼仪换上丧服!”
众臣顺着和士开的话,又一齐大喊了一声,“请皇上换上丧服。”
高湛见和士开居然公然违背他,咬着牙又说了一句,“你再给朕说一遍!”
和士开面不改色,只是却比平时更加的恭敬道,“请皇上换上丧服!”
“爱卿已为散骑常侍,还有何不满足的吗?”高湛冷笑,“若是你好好安分守己,朕必会好好待你的。”
“正是因为陛下厚爱,臣等才不得不这样冒死劝解,还望皇上以青史为重。”
明明是忠言,高湛却觉得十分的逆耳,“冒死劝诫?好啊!”高湛望了望左右,从一旁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剑,“既然你想死,那朕便成全你。”
说罢便欲刺向和士开。
和士开此时却并无惧色,与他平时的奸臣形象是大相径庭。
高湛到底是在乎和士开的,顿了一顿见和士开不肯求饶,便换了刀柄,猛地击打向和士开的胸口,和士开受力退了又退,嘴里有一股咸涩,显然高湛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