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
褚安邦口中的“苏家公子”,根本不是苏轮。可这位“苏家公子”的事迹,却与展兄写给苏星辉手札上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两相一联系,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褚安邦,才是苏星辉真正的儿子。
第147章 第28章:降魔天地(三)
所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浅也面色如常, 心里却咚咚大跳。
苏轮是怎么取代褚安邦成为苏家公子的?苏家当年被抄究竟有什么内情?是褚安邦做的么?还是说, 苏轮身在其中, 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却听褚安邦道:“既然你已知晓我是真正的苏家公子, 那接下来的事, 倒可以省去我不少口舌。”
浅也回神, 冷冷道:“愿闻其详。”
褚安邦负手,继续往前走,神态悠闲, 仿佛真的在讲一个故事,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杀狗之后, 我和父亲的关系势同水火,若不是母亲从中斡旋, 我父子二人恐怕见面就要打起来。”
“后来, 父亲也不知是想通了, 还是听进了母亲的劝, 开始改善与我的关系。我爱怎样就怎样, 想干嘛就干嘛, 只要不出去给他惹麻烦,他对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 我们相安无事了一阵子, 他的官越做越大,越来越忙,我甚至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
说到此处,褚安邦停了停,目光放远,好似透过眼前的一草一木,看到了当年。
“这里,是苏家的花园。那天下午,我难得出了院子,来花园透气,不料迎面却碰上了三个妙龄女子,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闹,我斥责她们不懂规矩,反被她们嘲笑,问我是哪个下人的小孩,胆敢对苏大人的女眷无礼。”
“可笑,她们是哪门子的女眷?这苏府的女主人,从来只有我母亲一个。”褚安邦的语速越来越快,表情也越来越愤怒,“更可笑的是,她们不认得我,见我年纪稚嫩,孤身一人,竟合伙起来欺辱我。”
“我气冲冲地跑去找母亲,问那三个贱人是谁。原来,不过是同僚送给父亲的三个玩物。母亲让我稍安勿躁,说她绝对会帮我讨回公道。我反问她,不是说父亲只爱她一个的么?以前他对这些玩物收都不会收,为何现在改变了态度?”
“母亲欲言又止,最后跟我说,父亲有他的考量,不过兹事体大,不能告诉我,等以后我就懂了。”褚安邦冷笑:“考量?什么考量?还不是因为嫌弃我,觉得我不听话,所以想再生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位高权重,一诺千金,既然立誓不会让妻子再受分娩之苦,就不会打破自己的誓言。誓言不能破,却可以钻空子。不让妻子受分娩之苦,却可以让其他女人来受。这种空子,对他们混惯了官场的人来说,压根不算难题。”
浅也望一眼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褚安邦,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个世上,复杂的从来不是事,而是人。
“当然,虽则这么想,可我心底仍然偷偷希望,这一切是我想错了,他也许真如母亲所说,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我就懂了。”
“以后……以后……”褚安邦重复着这两个字,倏然看向浅也,“我果然懂了。”
“……”
“就是在那一年,苏轮出现了。以苏星辉私生子的身份。”
浅也的呼吸不由一滞。
“可恨彼时我足不出院,对府里的变化没有半分关注。当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大势已定,那个叫苏轮的,已然落地生根,成了下人们口中的‘公子’。”
“公子?哈,公子!他是苏府的公子,那我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一个笑话?”褚安邦咬牙切齿,“他上着父亲给我建的私塾,叫着我才能称呼的爹娘,打赏着原本属于我的银子!他的功课很好,教养很好,长相更是好,府里奴才们争着抢着要去伺候他,连母亲,看他的笑容都比对着我多!”
“最蠢的,是外头那些人。是,我没朋友,没与他们打过交道,他们不认识我,可不认识我也不能认为他就是苏家公子!他哪里长得像苏星辉?哪里长得像姜瑶?那些人眼睛都瞎了么!那就是个野种!野种!一个连母亲是谁都不清楚的野种!”
冷风呼呼过,浅也站在原地,默默望着褚安邦发癫,什么话也不接。
终于,褚安邦恢复了平静,“……十岁到十五岁的那五年,是我活的最窝囊的五年,当然,也是苏星辉仕途最得意、最风光的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要怎么杀了苏轮,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试探母亲,想看看她站在哪边。可令我失望的是,她站在苏星辉那边。”“她跟我说,这是权宜之计,因为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傅苏星辉仅有一子,现在苏轮已经被他们认作了那个独子,为了你父亲的仕途,你不能拆他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