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其实是一位小娘子。
这位自然是稍微做了乔装的墨池。
谢思齐和里正说明了来意,戴阿福便带着他们去了幺女的房间。
戴小娘子的闺房在主屋南侧的厢房。
戴阿福推开门,对二人行礼道:“二位大人请自便,老夫不忍睹物思人,便先告退。”
进了门,墨池打眼一看,只见这是一个面积狭小的小二楼,进深约二三步,宽约八九步。
一楼只放置了一张软榻,两个箱笼和一个立柜。
奇怪的是,中间靠墙的位置,直通二楼的楼梯搭建的十分狭长陡峭,那楼梯坡度很大,看上去危险极了。
谢思齐看墨池好奇,便在旁边解释道:
“戴家世代居住在长安,在永寿坊,他们也算是大族,长安本土的大家族规矩森严,女儿家的闺房基本都是这样的阁楼,也叫绣楼,一楼住着服侍的婆子丫鬟,二楼是闺房,如没有重大的事件,女儿家出嫁前从不会下楼。”
墨池瞪大凤眼看着谢思齐:“那不是得十几年不下楼吗?也不用晨昏定省吗?”
墨池惊讶的神情让谢思齐颇有些成就感,总算有一件事情令这个总是淡然的表妹惊讶了:
“不用,长安里坊的这些本地家族,十分严格的遵守着祖辈留下的规矩,所以你在街头坊间,基本不会看到在长安居住了十代以上家族的女子。”
墨池摇摇头,再不说什么,她走到楼梯口,仰头往上看去,然后挽起长衫的下摆,扶着扶手小心翼翼的往楼上走去。
谢思齐紧跟其后。
一上楼,墨池便皱了皱小鼻子,她环顾四周,看见木窗已经打上了官府的封条。拔步床、梳妆台等家具摆件也印上了封条。
墨池仔细辨认着空气中的各种气味,问道:“凶案就是发生在这间房里吗?发生有多久了?”
谢思齐一直做出保护的姿态,紧跟在墨池身后,他有些担心眼前的女子会不小心摔倒,或是因为害怕而颤抖。
但是,这些他预想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未发生,眼前的女子镇定、冷静,面色凝重,仿佛他们置身的不是凶案发生地,而是同僚之间在部里讨论案情。
“戴小娘子七日前在这里遇害,她的婢女住在楼下,当晚被迷晕,但所幸未受到其他伤害。
第二日一早,厨房的下人看婢女没去厨房给娘子拿饭,才敲门过来叫醒了婢女,而后婢女上楼,发现戴小娘子遇害。”
墨池闭上眼睛,将嗅到的各种气味结合谢思齐的讲述,如看戏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问道:“凶案发生后,都有什么人上过绣楼?”
谢思齐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她看上去白皙娇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还能看见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分明的确是个尚未及笈的小娘子。
可是她严肃的神情,令人完全不能将她如普通弱质女子般对待。
“里正报案后,永安县衙来了两个衙役查看过现场,然后由刑部接手,刑部加上我,一共来过六人,戴家只有里正父子和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上来过。加起来案发后有一十二人上来过绣楼。”
墨池又问了每个人的形貌特点,谢思齐一一回答,墨池暗暗记下后又提出去看看死者的尸身。
于是二人从里正家出来后便直奔刑部。
到了刑部,谢思齐让墨池等候了片刻,去刑部分给他的官舍取了一件薄披风。
然后带着墨池去了位于刑部东北角的停尸房。值班的仵作跟谢思齐行过礼,便带着二人去了停尸房。
时值初秋,长安的天气温度适宜,十分舒爽。停尸房中却极为阴寒,且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味儿。墨池进去后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谢思齐给墨池披上披风,又上前一步,准备为她打上绳结。
突然上前一步的男子令墨池瞬间绷紧了身体,随着谢思齐的靠近,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味儿扑面而来。
墨池微微转过头,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大表哥,我自己系吧!”
“别动,马上好!”谢思齐嘴角露出一个坏笑,可惜转过头的墨池没看见。
系好绳结,墨池退开一步,离谢思齐远了些,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了屋内一排排盖着布巾的尸首上。
不知那一具是戴小娘子?墨池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看谢思齐。
谢思齐却不理墨池的眼神,只皱着眉问道:“你不怕?女子见了尸身不是都应该害怕吗?”
墨池一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害他们,为什么要害怕?”
谢思齐抬手揉揉鼻头,这个小娘子太让他吃惊,若不是她真的是自己如假包换的表妹,他险些怀疑她是男扮女装的好奇少年。
谢思齐往前走几步,揭开了第三具尸身。墨池缓缓移步,在尸身旁停了下来。
为防止腐烂,尸身四周敷了冰块。
大陈律法,冰块只能是皇室、六品以上官员及部分士族可以使用,墨池倒不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