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兄弟无能且心思不纯。只是话到了嘴边,夏侯松不知怎的,听着母妃一口一个“独孤家”,特别母妃提到了自己那个侧妃——小独孤氏,心里十分厌烦,最后居然不曾说明,听了满耳朵责备便回了宫。
夏侯松身为独孤家的外孙,自然是要和独孤家亲上加亲的。
正妻之位被章和帝强力否了,独孤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当然不能让自家好好的嫡女为妾,太子府现在的小独孤氏,虽然是嫡支的女孩,但是德言容功上处处都要差些。世家女儿都矜贵,夏侯松算是独孤家“自己人”,又不是正妻位,帮着消化一个不好送到别家去的女儿,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此女在男子看来很难喜欢,长辈、女人却觉得十分“敦厚踏实、孝顺听话”,所以珍淑妃十分喜欢她,处处都要抬举。
平日里夏侯松虽然会觉得不耐烦,但本心也不当回事儿,每次珍淑妃提了,总要宠那侧妃一段时日,今儿却莫名觉得厌烦。
或者是,那日章和帝的话,在夏侯松心里埋下的种子。
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子凭母贵”,明明,他自个儿就是顶顶尊贵难得的。
再有,便是夏侯松觉得自己的太子储君之位实在是稳稳当当的,不免开始为“将来”考虑,外戚,总是每个皇帝心头的一根刺,时时需要,每每痛痒。
夏侯松突然涌起强烈的欲。望——他想要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没有章和帝的标签,不被独孤家掌控。
夏侯松把自己扔进椅子里。
所以,自己明明是那样打算的,最后却对父皇隐瞒了最重要的消息吧。
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夜已深沉,永和宫。
今儿小凤凰有些闹,章和帝虽点了玉德妃侍寝,却也只能冷枕独眠。
近来因事忙,章和帝那方面倒是冷淡许多,他自己不以为意,只是太后却看着皇帝明明闲来无事也不怎么……便提了甄选秀女的事情。章和帝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天下尽是庸脂俗粉,别看近来他对曲青青没有以前热乎,那也是心里盘算太多,别的女人,更如不得眼了。
何况,章和帝现在待曲青青,还真不是外人以为的“爱其颜色,由是盛宠”。
相反的,近来yù_wàng浅淡,章和帝却更加体会到自己内心里对这个女人的重视。他现在时常会想起少年,出宫时偶尔会看到平常百姓家里,因着地位和贫困一夫一妻的生活。那时候心里的涟漪,因为琐事太多、压力太大而没有细想,如今却明白,那时候自己分明是艳羡渴盼的。
好在他人至晚年,倒是得了曲青青这样的奇女子,竟然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鹣鲽情深的欢喜。
到了这个地步,有没有鱼水之欢,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整日里政务繁忙、勾心斗角,只要回到这个女人身边,章和帝就感到无比的安心惬意。
于是,章和帝直截了当拒绝了太后的好意,且发明文言道“非事不再为后宫添颜色”,倒是得了许多赞誉,也让一些不愿意送女儿入宫的权贵对大选放心了很多。
本来章和帝对这件事是没放在心上的——他身体有御医日日经管着,今日反常,若太后没个只言片语的,章和帝反而会心里嘀咕。可是太后接下来若有若无针对曲青青的言行,就让章和帝皱眉了。
虽然因着先帝朝的种种,太后理所当然是厌恶宠妃的。
可是如今章和帝年纪在这儿管着,子嗣又足够繁盛,太后以前一直是主张皇帝修身养性,不要沉溺于后宫欢愉的,更何况因着玉德妃纯孝良善,太后一直是很宠爱喜欢她的。
如今她态度突变,由不得章和帝不多想。
在到前儿太后突然提起想带女眷到护国寺住一段时间,偏偏她是知道章和帝这两个月必须留在皇城——因不久前番邦递了国书,说是近日便有使节前来朝觐。没有前事,章和帝可能根本不会留心,敷衍着便表了孝心,让后妃公主陪着太后去了,可是因着太后近来的反常,章和帝就多想了几息。
这一想,脑子里就划过无机的脸。
虽然因为曲青青的一番作态,章和帝是没把所谓“拈花一笑”放在心上的,可也不代表他喜欢看着自己的女人和有那么一丝牵扯的男人待在一起——特别是在他自己不在场的前提下。
果然,让人一查,这两个月无机确实会待在护国寺讲禅。
这下,章和帝是确定太后开始对曲青青不怀好意了。
他这样喜欢将一切握在手心儿的男人,当然会追根究底,于是,太子和徐道士就浮出水面。
摸着良心讲,章和帝是知道太子现在对自己还是一片真心的,可这徐道士,或者说章和帝心里的江湖骗子,却明显是所图甚大。章和帝不发作他,本来就是想着试一试太子,而太子留下此人,自然是心思不纯。现在不显,等出现什么契机,他绝对会有所作为。
现在看来,却是连自己亲母,都受了此人影响,私心里更偏向太子——或者说她独孤家了。
儿子、妻妾、母亲都是这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