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来书房,站在门口快一刻了还是没敢迈进去 ,她现下实在无法面对谢清侧。
谢揽站在一旁干瞪眼,直小声催道 :“快进去啊,干站着做什么,公子又不会吃了你!”胭脂闻言横了他一眼,合着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他去对着谢清侧就搁那儿说风凉话!
胭脂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书房宽敞明亮,一踏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墨香,书房是两面通窗的,只靠湖的那一扇窗户是敞开的,外头的风从湖面上吹来,带着水泽的气息让人微微清醒。
胭脂缓步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书案前执书看着的谢清侧,看上去已然没什么大碍,穿着清简的墨色衣袍,里头的白色里衣在领口出微微露出,显得干净清爽。
胭脂微微顿在那处,看着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地面红耳赤起来。
谢清侧听见了动静,微微抬眸看向她 ,胭脂一下子浑身都微微僵硬起来,直到实在受不住他的审视了,才抬步往他那处走去,默然垂眼站定在书案前,他才收回视线又看向了手中的书,片刻后,淡淡吩咐道 :“研墨。”
胭脂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少了些许不自在,她勉力镇定下来,走到书案旁伸出微颤的手,看了眼书案上宽二指长三寸的和田青玉墨床,上手拿起墨锭,放在砚堂里打圈儿研磨。
研墨是件很费力的活儿, 长时间要顺一个方向磨,心若是静不下来,手下失了稳劲随意乱磨,研出的墨必是粗而不匀的。
胭脂现下手都是抖的,一瞧就晓得研不出来什么好墨。
与他共处一室让她很不自在,胭脂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慢慢环绕到她身上,叫她越发想起那一日的种种,实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待到她好不容易将墨磨好,胭脂先揉了揉手脖子,才将墨锭放回磨床上。
一直当她如同个摆设一般的谢清侧,连视线都没离开书便说道:“我说停了吗?”片刻后才慢条斯理地抬眼看向她。
胭脂闻言一脸错愕地看向他,他垂下眼睫随意看了眼砚堂里的墨,淡淡道:“重新磨。”
胭脂听后脑子都微微空白了一瞬间 ,垂眼看向了砚堂里的墨,确实是没磨好,可好歹也磨了这般久,将就着用不行吗?
谢清侧见她一脸不情不愿,忽平静道:“怎么……你听不懂?”
胭脂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心下有些慌,现下她在他手心里捏着,要是不如意了还不知得遭什么罪,胭脂想了想忙讨好道:“不是的,二公子,这砚堂的墨都满了,奴婢在想法子把墨往哪儿弄呢~”
谢清侧听后垂着眼不发一言 ,胭脂心下一慌生怕他又想什么阴毒的招儿,便软了嗓子示弱般轻轻唤道:“二公子?”
谢清侧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胭脂一见他走过来就垂下头不敢再看他,他站定在她身侧 ,胭脂直感觉一道阴影笼罩着她,余光里都是他墨黑的衣色,鼻尖嗅到的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就越发不知所措起来 。
他站着看了胭脂一会儿,突然慢慢靠过来,在她耳畔轻轻说道:“你那些信都写得极讨巧,怎么会连墨都研不好?”他温热的呼吸都喷在胭脂的耳畔,语气暧昧难解,可话里却透着浓浓地不悦,胭脂闻言眼睫狠狠一颤,半响不敢接话。
谢清侧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眼睫上,又在她身上流转几番,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从她身旁走过一路往外间去,再回来时手中多出了一青花瓷杯盏,他缓步走到了书案前伸出皙白修长的手端起砚堂,垂眼将砚堂里的墨倒入杯中,又将砚堂放回书案上。
他伤还未好似有些气不顺,微微伸手掩唇轻声咳了几声,才抬眼看向站在书案旁的胭脂,言语中不含一丝感情,淡漠道:“ 继续。”
胭脂连忙垂眼安安分分地继续研墨,可没想到他竟让她研了整整半日,到了晚间,谢清侧才叫了停,而那时胭脂的右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
胭脂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从那以后谢清侧竟每日都让她研墨,整日整日得下来,胭脂的手脖子都肿了起来,觉得再这般下去这手早晚给他废了,早间起来就打死也不想再去了。
谢揽来叫时,胭脂就装出一副手都快断了的模样,扒着门作凄楚状哀嚎着去不了,谢揽倒是信了忙去回谢清侧,胭脂等了会儿,见谢揽没再回来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对着谢清侧研墨了,她这几日做梦都在研墨,实在累极了。
谢清侧可真是个不好伺候的,这折磨人的法子直叫她生不如死,研墨这般枯燥乏味的活儿她是真的不想干了,她宁愿去大房当粗使丫鬟,也不愿意一天到晚研墨!
胭脂累得又爬回床上去,睡了会儿回笼觉,醒来时却瞥见谢清侧就坐在她床旁看着她,似乎看了有一会儿,见她醒过来也不动,只神情莫测地看着她,胭脂心下一跳忙拥被坐起。
谢清侧抬眼看向她,半响才淡漠道:“手给我看看。”
胭脂垂眼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瓷白药酒,颇有些犹豫不决。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