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段时间吃了亏的淑贵嫔。
淑贵嫔这段日子心中的郁结之气实在太多,可当禁足结束后,太后竟然免了每日的请安,她连气都撒不出去。
总算是今日见到舒太后了。
“早就听闻舒太后实乃将门虎女,一手剑舞动人心魄。”淑贵嫔娇声笑着:“不知道嫔妾是否有幸亲眼见到呢?”
老魏王本想帮腔,怎么能把当朝太后当普通舞姬对待。再一看舒兰那双眼,坚毅、明亮、凶狠。罢了罢了,小崽子总要自己学会长大。
“淑贵嫔想看?”
听着那特意加重的‘贵嫔’二字,淑贵嫔气的拧了旁边宫女一把,面上还保持着温柔的微笑:“回太后,嫔妾自幼体弱,最是向往那英姿勃勃的侠女……”
舒兰打断她,“那好办,明日起,你每日寅时来慈宁宫中,哀家亲自教你练武强身。”
淑贵嫔愣住,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发展,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嫔妾不敢麻烦太后。再说我一人亲近太后有缘看到剑舞,对其他姐妹太不公平。”
舒兰站起身来,冷淡的眼神环视一圈。她虽没去过真正的沙场,可从小耳濡目染,骨子里的霸气远不是这些娇小姐可比。直到在场所有嫔妃安静不动,舒兰才开口:“你们都想看吗?”
没有人敢接话,连淑贵嫔都在那目光的逼迫下低下了头。
“朕倒是有兴趣。”
舒兰觉得,这雍文帝和他的好妃子真是一家人,她觉得自己就不算聪明了,这俩个智商竟然比自己还低。
舒兰的霸气渐弱,重新换上哀凄的可怜姿态,“若皇上真心想看--”她停顿了一下,拿过旁边侍卫的长剑,轻轻抚摸,“臣女也只能从命。”
雍文帝还在沾沾自喜,这个舒兰终于听话了,就应该这样,一个苟延残喘的可怜虫,摆什么太后的谱。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将领们脸色都变了。
皇帝竟然如此侮辱舒将军的后人!若是……若是自己百年之后,家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舒兰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径自走向中央。踩着逐渐响起的铿锵鼓点,她一剑斩去了累赘的裙摆。
“岂曰无衣?”男乐师深沉的声音随着古琴悠悠的声音响起。
飒。舒兰猛地抽出长剑前指,凌厉的剑光吓得雍文帝一个哆嗦。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袍!”
舒兰随着古老的战歌闪转腾挪,明明那么纤细的身躯,明明是那么细白的手腕,却在行动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鼓点越来越快,长剑抖动间的声音合着鼓乐,将人代入那残酷而血腥的沙场。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乐声越来越快,逐渐进入高潮,舒兰也随之不停旋转,纷乱的剑光如赤火烈阳,澎湃的霸气仿佛要将人吞噬。舒兰的舞蹈如雷霆,如飞瀑,如狂风下的巨浪,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
可当乐声在最高处停止,舒兰瞬间停下,半跪在地,长剑落于一旁。巨浪停歇,溪水潺潺间盛放出一朵柔弱的兰花。
一动一静,一刚一柔,此时舒兰傲然不屈的脸上,缓缓划过一道清泪。
泪滴滴落,无声无息,却狠狠的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舒兰有一次缓缓举起长剑,然后义无反顾的向自己纤细的脖颈刺去。
“太后!”一时间,无数个人向舒兰飞去,但最终拦下她手中长剑的,还是沈轻尘。
沈轻尘借机在舒兰耳边低语:“你怎么就胆子这么大?”
舒兰偷偷的向他眨眨眼:“因为我相信‘沈哥哥’呀。”
随后的大大小小的将领们长舒了一口气,唉,还好沈侍卫在此。要知道,连续几届的武状元可都打不过他。
当确认了小太后平安无恙后,舒兰身边的所有人,齐齐用愤怒的目光想要射穿雍文帝。
舒兰推开沈轻尘,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皇上若觉得,先帝昏庸也有臣女之过,那就让臣女随先帝和前太后一同去死吧。”
舒兰心里想:看我多好,还给你个台阶下,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撕死了就不好了。
唔,记得过几个月西疆就又该闹事了。雍文帝现在留下自己不过是因为幕僚建议,他自己是不信的,总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没事,等真出事儿了,有他求自己的时候。
军中的人,有血性,有担当,也比较直肠子。军龄最小的都司曹先翼愤愤不平的开口:“皇上,先帝的事儿,和太后有何关系?”
全天下都知道,雍文帝可是打着清君侧、除妖妃的理由出兵,都除妖妃了,当时就没什么存在感舒兰能对皇帝有什么影响?
雍文帝被这些军人盯得发怵,只得强自镇定走了下来,亲自扶起了舒兰:“太后莫多想。”
“你将臣女与一般舞姬等同,臣女,臣女还是死吧。”舒兰说完又想去躲剑。
“太后。”雍文帝挡在了舒兰和长剑之间,“朕只是,只是想让太后教教淑贵嫔,然后让淑贵嫔跳给朕欣赏,没成想,太后误会了。”
这个淑贵嫔也是挺惨,这下不学也得学了,还得学好。
雍文帝亲手扶着舒兰回到了主位坐下,亲自向她行了个晚辈礼,舒兰赶紧侧身让开:“皇上,臣女怎当得起您这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