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辜负任何一个人,因此便学会了心狠。
她嗤笑一声,道:“我用你养?”
燕归的身子一僵,眼底涌起了羞恼和气愤,隐藏了自卑和懦弱,他挺直胸膛,非要用无谓的样子来演完这场戏。他尽量用平淡的语调问:“你……何意?”
绿腰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地打了个结,吞回到了肚子里。都说人老为精,她若是以为平白侮辱燕归几句就会打消他的某些年头,也太对不起自己活了许久的这把年岁。
于是,她也学着燕归的样子,挺起胸脯,信誓旦旦道:“我自己能把自己养得膘肥体胖,你信不?”
燕归紧紧盯着她看,想要从她的神色中勘探到她真实的想法。
所幸,绿腰的演技也不是白给的。
燕归笑了,若酒醉的海棠,分外迷人。
绿腰拍了拍燕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饿了要吃饭,没银子自然要赚,有了银子才能继续吃饭,此番种种皆出自人的本能,何来干不干净之说?”挑眉,戏谑道,“堂堂的燕归燕当家,难道是那般肤浅之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燕归心思
燕归觉得绿腰在自己的肩膀上摸了两下,似有安抚之意,心便涌起了分甜蜜。听了她的银子之说,心却觉得酸楚无比。人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东西自然有好坏优劣之别,他知道自己所处的行当是个下九流,永远上不了台面。像他们这样的男子,年轻时靠着好嗓子好容貌被众人捧着,看起来风风光光,殊不知晚年凄苦无依时的悲凉。好人家的姑娘不会嫁给他们这样的男子。那曾经海誓山盟的人儿也终有一天会厌弃一个没有姿色的玩物。年轻时的百般好,便是几年后的百事哀。
说实话,他看多了人面兽心的qín_shòu,表面上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温婉可人的贵妇,暗地里尽干些不是人的勾当!他们表面上喜欢他的这身臭皮囊,心里却又瞧不起他这下九流的行当。他们不拿他当人,只当是一块做工不错的帕子,用旧了便扔。他自己已经不耐烦过那样的日子,只想着多赚些钱,然后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点儿花花草草,捣鼓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此生足已。
然,她出现了。
他在仰视的同时产生了浓浓的自卑心理。他知道她是有能耐的,怕她嫌弃自己,于是总想着要往自己的脸上擦粉,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这样,很累,也很为难。因为,他早已厌倦了不停掩饰自身不足去讨人喜欢的样子。
今晚,她虽然没说过喜欢自己、不介意那些过往之类话,却令他着实心安了。
是啊,他一直赖以生存下去的信念不就是活着吗?活着要吃饭,有银子就能吃饭。如此简单而已。
他燕归虽不是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哥,但也是尺男儿,能挺起一个家!
他不在乎她去掉易容后是美是丑,当然,若能普通一些,他会更开心。他指向要平淡的生活,不想再起波折。
看得出,她喜欢美好的皮相。第一次,他觉得老天也是心疼自己的,赐给自己一副不错的皮囊,让她看着、喜欢着,随时摸上两把,也是妥的。
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燕归觉得心满意足。
有一句叫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一定要得到那颗真心,一世一双人,携到白头。届时,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是甜的。
在燕归的无限憧憬,绿腰已经离开燕家戏班,往唐家走去。
燕归回过神后,撒腿便追。
幸好绿腰走得不快,燕归在大门口处将其堵住,气喘吁吁道:“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绿腰望着气喘吁吁的燕归,回道:“绿腰,唐家。”
燕归点了点头,却不肯挪来身体让出路来。
绿腰问:“还有事?”
燕归义正言辞道:“这大晚上的,你一人走夜路也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绿腰挑眉看向燕归,视线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滑向如玉的胸膛,戏谑道:“你送我回去,岂不是还需我送你回来?”
燕归觉得绿腰的目光如有实质,竟令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甚至发热。燕归拢了拢自己的衣裳,暗自唾了自己一口,骂自己以前的生活太过放荡,以至于现在没过上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倒有些难以控制体内的躁动。他觉得有些羞赧,便转开头,气哼哼地道:“爷也是有武艺傍身的,谁要你送?!”随一挥,“鬼吓个半死不活的。”说完这话,他就开始后悔,干嘛往她的痛处上戳?万一她易容下的脸也是极丑的,岂不是伤人至深?然,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为时已晚。
燕归转回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绿腰,眨了眨琉璃般的猫眼,轻咳一声,道:“宝……呃……绿……绿腰,我不嫌你丑。就算你易容下的脸丑到极致,我也不嫌……”这话说完,他又想抽自己嘴巴了。这张嘴平时最是油滑,可在面对绿腰的时候,怎么总是笨嘴拙舌,当真恨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