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开始吸引了青环的那一双眸子,极亮极亮,如同夜空中的闪烁星星一般,一对剑眉高高扬起,衬着眼睛,仿佛衬出这人十二分的傲气和不羁,薄薄的嘴唇微笑着,人中的长度也恰恰那么合适——否则挂起髯口来就不好看!
商雪袖微微的对他笑着,施了一礼道:“我就是商雪袖。”
后面早已议论纷纷,要知道,在没有明剧的三年前,邬奇弦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平视的人物,哪怕在明剧盛名已起、他们也能自称一声元老的今天,看着邬奇弦的众人的目光,也是带着仰视和崇拜的!
商雪袖道:“邬先生是哪日到朱镇的?”
邬奇弦笑道:“正是昨日到的,也是赶巧,看了贵班两天的戏。”
“只是给学徒们练练手,倒叫邬先生看了笑话了。”
“哪里哪里,演的中规中矩,功夫也扎实,可见新音社的师父们下了心血。”
商雪袖看着邬奇弦道:“我们是比邬先生早一天到朱镇的,都是路上旅人,既然我们早到,权让我做个东道,请邬先生喝杯茶如何?”
这种小地方,都这么晚了,哪里有什么喝茶的地方还开着?不过也就是请到客栈小小招待一下。
邬奇弦不是扭捏之人,也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道:“秉烛夜话?好呀!”
青环拄着腮帮子看桌子旁坐着的一群人,不知不觉眼皮就发涩,有什么可聊的啊?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商雪袖原以为以邬奇弦的盛名和经历,一定是个眼光高、不易相处的人,可是真的聊起来,却发现全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邬奇弦极为开朗大方,人也极其聪慧!
李玉峰关于有些老生方面的疑问,他也毫不在意的一一解答,甚至亲自示范哼唱着——那可是明剧的腔儿!以邬奇弦刚才的说法,他可是挂了当下这个班子以后才听到明剧的,可那个味道,实在是太正了!
第一百零三章 敢不敢
商雪袖怔怔的看着邬奇弦,心中暗道:若是肯吃苦,或许能成为一个名角儿吧。但是却只有那些真的极具天赋的人,才能成为像他那样名震天下的名伶——这是多少努力都换不来的。
商雪袖心中这样的波澜翻腾,李玉峰却觉得太正常不过了。
邬奇弦恐怕小了余梦余十岁不止,出道也要晚的多,却可以与唱了那么多年、有那么厚戏班子家底的余梦余齐名,天分自然是极高的,他心里早就服的透透的了。
想了想,李玉峰开口问道:“邬先生现在在哪里挂班?”
他这么一问,本来很困乏的小玉桃突然精神了起来,而且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在桌子底下捅了捅李玉峰。
邬奇弦笑道:“我在西华班,可能你们没听说过这班子,不过我挂班向来不挑什么,只许我一个自由自在就行。”
李玉峰拍开了小玉桃的手,犹疑着问道:“那您是离社了吗?怎么一人到此?”
“因为新音社呀!”邬奇弦瞄了一眼他旁边坐着的小玉桃,道:“我本来在西都等你们的,明剧的名声这么响,我很想听听首创者唱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可不曾想你们溜的倒快……”
商雪袖打断了他的话道:“邬先生误会了,我们原本就没从西都那边走。”
“好吧。那便是我想错了。”邬奇弦无意在这种事情上争辩,道:“我在的那个戏班子,虽然商班主可能贵人事忙,无暇注意,但上京送行的时候,他们也去了,所以才知道贵班南下。我便一路先行,一边打听着一边从西都往这边走,也算是幸运,在朱镇得以相遇。”说罢又仿佛安在座众人的心一般,回答李玉峰道:“我没有离社,只是一个人先往南边儿走而已,我会在嵇水等他们汇合。”
旁边的人立刻都面面相觑了,他这么一走,也不管班上还能不能唱得起来戏了,顿时都对西华班同情起来。
商雪袖道:“巧的很,明早新音社会接着南下,也会经过嵇水,邬先生可愿意与我们同行?”
“故所愿尔。”邬奇弦又笑了。
既然同行,邬奇弦就不着急了,他原本是想探探商雪袖的斤两的,没想到见了面,一晚上都是李玉峰在问东问西。
因他态度诚恳,问的深,见解也颇有新意,所以邬奇弦倒不愿意潦草应付,但言谈中,却注意到这位新音社的头牌老生李玉峰对他们的商班主是极尽推崇的,便越发感兴趣了起来。
其实商雪袖对他也很感兴趣,不知道这个自在惯了的名伶为什么愿意跟着新音社跑,走了几天,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邬奇弦道:“我想看人们口中的‘明剧第一人’怎么样啊,嵇水是个大城,你总会在那唱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