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的竟然是班上的刺头。
七班的凌骁，整个一中怕是无人不识吧。
高一年级在学校打群架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这几天办公室的各位老师们天天在商量着处分方式，凌骁这名字最近听得他耳朵里都快要长茧子呢。
学生不懂主动提问, 这是爱学习的表现, 是每位老师都欣然欢喜的举动。
然而看到对方是凌骁，陈老头第一反应是诧异，随后只见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第二反应则是捣乱。
他实在想象不出考试考了个“９”分垫底, 每节课上基本都在睡觉中度过的学渣, 会突然主动关心起学习来？
不过既然提了，无论如何，他这个当老师的都有解答的义务。
于是，只见陈老头拿起讲台上的保温壶喝了口水, 又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问着：“凌同学，你是哪里没听懂，尽管提出来，还有在座的各位同学们也是一样的, 不懂就问, 千万不要不懂装懂！”
陈老头话音刚落, 就见凌骁只微微蹙了蹙, 随即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道：“老师，全都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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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骁话音刚落，就见教室后排一排都被逗笑了。
郭子刚笑着冲隔着一条过道的谭天麟比了个中指，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随后，郭子刚嬉皮笑脸的追随着凌骁步伐一同附和着喊道：“是啊，是啊，老师，一个都没听懂呢，您可以全部从头到尾再给咱们讲一遍吗？”
谭天麟自然不会错过这场热闹，竟然也跟着直不断往桌面上拍打的桌子，嘴里哈哈起哄道：“没听懂，没听懂，全部再讲一遍，全部再讲一遍呗···”
全班人所有人都从刚才那几秒诧异中回过神来了。
果然如此，这样的基调才分明才是所有人熟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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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头顿时气得脸都快要发青了，只将手中的保温壶重重的往讲台上一扔，板着张黑脸喝斥道：“简直是胡闹，凌骁，你也不看看自己考了几分，自己不学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带头扰乱课堂纪律，耽误其他同学的学习进度，你好意思吗你！”
老师的话不可谓不严肃，然而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们这类人从小到大都听惯了的，从来不会真的听到耳朵里。
可是这会儿却见凌骁脸上的漫不经心渐渐地收起来了，只见他微微眯着眼，斜眼看了隔壁的郭子刚跟谭天麟一眼。
郭子刚跟谭天麟见凌骁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二人明显一怔，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愣在脸上，停止了喧哗嬉闹。
噪杂的教室里又瞬间恢复了安静。
凌骁这才挑眉看向讲台上的陈老头，道：“老师，我确实有没听懂的地方。”
陈老头见状只将眉头皱得紧紧地，似信非信的看了凌骁一眼，犹豫了一阵，方有些不耐烦的问着：“那你先说说看，哪里不懂，你总得说个具体点儿的地儿吧···”
凌骁闻言，微微垂着眼，将桌面上那张揉得发皱的试卷摊开了，用手捋了捋，方轻轻地蹙了蹙眉，似乎有些艰难的问着：“老师，请看选择题第二题，下列两种气体，是气体吧···”
说到一半时，似乎有些看不清试卷上的字体，他忽然将自己的试卷一把扔到了一旁，夺过隔壁郭子刚桌面上的试卷举着继续念着：“下列两种气体中的分数，嗷，不对，是分子数，分子数一定相等的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从试卷中抬起了双眼，凌厉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看向陈老头一本正经的问着：“老师，我想问的是什么是气体，分数，嗷，不对，分子数又是什么？”
“另外选项中所指的质量相等，唔，这个气体难道也有质量好坏之分么？”
“还有那啥，体积相等，气体也有体积？”
“最后，就是选项中这个字母搭配数字的组合，像是c－o－２、n－２，、o－２这类奇奇怪怪的字符又是什么意思？”
“唔，这道题中的问题大概就这么多吧···”
因为双眼一直紧盯着试卷，凌骁没有注意到，他每说一个字后，讲台上陈老头的脸色是如何变幻的。
因此，当他一口气问完后，再次抬头往讲台上望去时，就发现陈老头用力的咬紧了牙关，撑在讲台上的双臂在微微的颤动，而他长满褶子的老黑脸已经胀得黑红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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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大部分人听了都极力的埋着头，双肩颤动，似乎都在忍笑。
不知是嘲笑，还是被他的玩笑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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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凌骁，你闹够了没，出去，现在就立马给我滚出教室——”
陈老头教了几十年的书，还是第一次在教室上被学生给气到了如此模样。
他似乎认定了凌骁是在故意闹事。
又似乎是真的被气到了，为被他所带出来的学生中，竟然有对他的教学成果如此一窍不通而微微感到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