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众人俱是一愣。
霍尔顿舌头都有些打卷了,心里面也疑惑,只道是谁这么不识抬举,不给面子。谁料回过头去,竟看到是那留了两撇小胡子的瘦子,顿时有些不耐。
“呼延奇,你什么意思?”
呼延奇看着已经有些年纪,一双小眼睛里写满了精明,这时候脸色却显得极其难看。或者说,从今天这场宴饮款待一开始,他脸色就没好过。
众人喝得越高兴,他脸色就越难看。
摆明了,不是对大夏这堆官员有意见,就是对匈奴这边使臣的反应有意见。
这会儿骤然发作起来,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霍尔顿虽然喝得有些多了,可对呼延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心里面,其实不很瞧得起。
眼见对方一副了不得模样,他冷笑了一声:“怎么,说不得了?这回单于任命我为议和的主使,你不过就是仗着公主宠信,才有资格跟来,还敢置喙我?不过跟那个兰业一道,用些中原的奇技淫巧来哄公主开心,当老子真把你放在眼底不成?!”
“你!”
呼延奇素知霍尔顿喝多了就这德性,可万万没料到他竟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的面子,更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
“你竟敢非议公主!”
“非议?”
仗着酒劲儿上来,霍尔顿才懒得给谁面子。前阵子输给了方少行,心里本就憋屈,如今又想起匈奴那边的情况来,邪火一阵跟一阵地冒。
“她敢做,旁人就不能说吗?学汉人也就罢了,还敢请汉人当先生。不都是你这走狗撺掇的吗?!”
“你、你……”
呼延奇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酒桌上闹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好看。
礼部这边几个人看了,都是面面相觑。
顾觉非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疑虑,从霍尔顿的身上,移到了呼延奇的身上——
单于指的是匈奴的老单于冒稚;
公主指的是冒稚单于的女儿兰渠公主;
可兰业?
这名字,顾觉非从来没有听说过,且听霍尔顿的意思,这兰业还是个汉人?
心里不知为什么,起了一点奇怪的感觉,但这种特殊的时候,当然不方便多问,所以转瞬就被顾觉非压了下去。
他端起了酒盏,来当和事佬。
“霍尔顿将军,还请息怒,也不是什么大事,来来来,喝酒,喝酒。”
其余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上来相劝。
到底都是匈奴的使臣,当着大夏这些外人闹开,实在是不好看。霍尔顿虽然喝得有些多了,可其实还没醉,就是借着酒劲给呼延奇难堪罢了。
眼见有人来给台阶,他当然也就顺着下了。
不一会儿,桌上便又恢复成了推杯换盏的热闹。
这一顿是中午开始喝的,到了这时辰众人都不很撑得住了,加上他们匈奴这边明显有些不对劲。
所以没喝上多一会儿,双方便要散了。
这时候,顾觉非出去吹了吹风。
人站在外面走廊转角上,却是无巧不巧地撞上了更衣透气回来的呼延奇,便站住了脚步,看向了对方。
呼延奇的目光,却有些躲闪。
他这人小四十岁年纪,头发却已经有些白,两撇小胡子卷起来,有些滑稽,看着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的风格与的做派。
只是见了顾觉非还要躲闪,就有些令人不明白了。
可这里也没旁人,旁人都不知道,也就无从怀疑了。
顾觉非笑了起来:“没想到,呼延大人如今是混到了兰渠公主身边。顾某还以为,您还追随着那几位王子呢。看来是另找到了合适的栖身之所,恭喜了。”
若有任何一个外人在此,听了这话只怕都要吓出一身冷汗来。
顾觉非怎会与一个匈奴来的使臣,熟稔到这个地步?
更不用说这言语中隐隐的高高在上味道,分明是没将呼延奇放在与自己持平的位置上看。
奇的是,先前还敢对霍尔顿表达不满的呼延奇,这会儿竟然什么话都不敢说,还露出了几分惊惧的神情。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不是温润如玉的顾大公子,而是一头吃人的猛兽。
他不由抬起袖子来,擦了擦额头。
接着才抖着声音回道:“不、不敢,小人也是机缘巧合,得了公主的青眼。小人没什么大本事,几位王子也都不留小人,所以才投奔了公主。”
匈奴冒稚单于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也就当年的伊坤太子很厉害。可十一年前,就已经被初上战场的薛况一刀砍下了头颅,被迫用自己的性命与鲜血,为薛况铺平了一条功勋卓著的康庄大道。
如今,阴盛阳衰,反倒是掌上明珠兰渠公主,颇有胆略。
对这一位公主,顾觉非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这些年来毕竟都在雪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