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穿衣梳洗。出门在外,她也不那么讲究了,穿着昨日的旧衣,随手将头发一挽,用一根玉簪固定。
刚刚整理好仪表,谢昉便端着碗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来了。
“这是啥?”她好奇,这一路晨起都是随便吃两口就上路了,哪有这汤汤水水的。
“长寿面。”谢昉小心端至了桌子上,将筷子交到了她手上。
连日奔波,她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他当初还说在京城过完生日再走,如今竟然还想着,她心中一软,被热气熏了眼睛。
谢昉继续道:“彭城已经是南直隶的地界,当地人不好吃面食,这碗面是我特意嘱咐厨房做的,或许不太好吃,凑合尝尝吧。”
她红了眼眶,拿着筷子也忍不住钻进了他怀里,“肯定会很好吃的。”
谢昉轻轻抚着她的背,笑道:“那就快吃吧,放久了就肯定不好吃了。”
顺理成章的将她揽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谢昉看着她将寿面吃得津津有味,完事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靠在他的怀中。
谢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家娘子简直太好取悦了,不过是一碗面条便高兴,还没见到寿礼呢。”
“还有寿礼啊?”既然知道有,那她肯定要问一问,“寿礼呢?”
“寿礼……太重了,没搬来。”谢昉用高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寿礼在南京等你。”
“不会是……很多金银珠宝吧?”她想了想,觉得这很像是谢昉的行事作风。
谢昉却没有回答她,“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大概还要走五六日,我们就能到南京。”
“嗯嗯。”她颇为期待的点了点头。
“芳年还记得儿时在南京生活的情形吗?说给我听好不好?”他轻声要求。
“当然记得了。”她怎么会忘记儿时的美好记忆,她在他怀里娓娓道来,同祖母、父母、叔叔、姑姑都生活在祖宅中,她依稀记得宅中有一颗她一个人抱不过来的银杏树,父亲总是笑着说这树是宝贝,几次母亲觉得太遮挡阳光,想要命人砍去,都被父亲阻止了。
她本该住在父母院子的东厢房中,但是她却总爱让已经订了亲还没出阁的姑姑带着睡,母亲说了好几次都未果。那个时候,姑姑就总会给她讲书上看到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后来又长大了些,婶婶生了个小妹妹芳灵,她们便成了最好的玩伴,加上和她一般年纪的秋瑶,三个女孩子总喜欢在小芳年的房间中一起玩,一起说悄悄话,偏偏不带同龄的男孩子沈宏一起。为了这,男孩子宏儿可是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后来姑姑出嫁了,她舍不得,便将姑姑看过的书都留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时而翻翻,躺在床上也能瞧的到。
再后来,祖母病逝,父亲和叔父都被召入京城,这座自幼陪伴她成长的宅子也就被卖给了别人。
她在讲起儿时生活的时候,脸上洋溢的都是怀念的光泽,让谢昉忍不住亲了亲。随后他对她柔声道:“你很快就能回到故乡了。”
☆、小马车
休息了半日时间,过了个仓促而温馨动人的生辰,他们继续启程。
余下的路程不太远了,人马稍作休整后也重新积蓄起了精力,继续南下。过了彭城驿,又走了四天,今夜应该宿在距离南京已经只剩一日路程的采石驿了。
暮春时节,江南已是山花烂漫,开始有些潮热。沈芳年和秋瑶坐在马车上开始用上团扇了,一面扇风一面开始商量到了南京后的事情。
正说得开心,忽然马车一停,本该在前面骑马的谢昉却上来了。
“你怎么上来了?”她摇着扇子,惊奇道。
谢昉神色还算镇定,至少行动上看上去有些焦急,“芳年,跟我去后面车上看看。”
“后面怎么了?”后面不就都是装盛箱笼的小马车吗,有什么好看的?
谢昉拉着她的手便要下车,一面道:“好像有辆车上掉了什么东西下去,去看看是你的嫁妆不是?”
“啊?”她这才上心起来,由着他拉着自己向后走,车队都停了下来,只看他们两个人动作。
“就是这辆。”谢昉指了指眼前这辆马车,便率先站了上去,“快上来。”
沈芳年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这马车比她坐的那辆窄小不少,一个人进去都觉得周转不便,她有点不太想上去。
“快点,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们呢。”谢昉向她伸出了手,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倒像她不懂事了。
她只得扭扭捏捏的提起裙摆,牵着他的手上了车,走进了狭小的车厢。
“丢了啥?”这小马车上连让人站着直起腰的高度都没有,她弯着腰,打开了一个有一个箱子查看,到最后也没发现丢了什么。
她艰难的在这逼仄的环境中转了个身,疑问的看向谢昉,却发现他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太一样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