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三个。谢家家大业大,谢安又名声在外,有些明知是收不回来的钱,不得已还是得借出去。我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也绝对也没有好感。
陈菡陶预计要到的那天,我们在门口等了许久,我的腿都站酸了,也没有看到半辆牛车的影子。烈日当空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人,急急地向我们走来。
那人一路急走,走近的时候气喘吁吁,到了我们面前,立刻道歉:“让各位久等了,实在失礼得很。”
我打量了那人一番,见他身量不高,中等长相,着一身不知道被缝补过多少次的破衣烂衫,脚下的那双鞋经过一路的风尘,已经被磨破了。我猜想他应该是那位陈县承的家奴,想来这位菡陶先生确实是很穷,家奴都是一副乞丐的模样。
我示意了一下檀香。檀香走上前去与他对话:“一路辛苦了,请问陈官人的牛车还在后面吗?多久能到呢?”
那个家奴听檀香如此问,脸一红,对着谢安行了礼后道:“在下就是陈菡陶。”
我们都大吃一惊,赶紧将他迎进了府里。
陈菡陶以这样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样子出现,让本姑娘不对他好奇也难。所以,当他和谢安与谢万去了正厅叙话的时候,本应该回到内堂的我,偷偷溜到了前厅的屏风后面偷听。
“久闻安石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陈菡陶拍着马屁道。
我在后面抿嘴偷笑,这段开场白居然流行了几千年。
谢安没有接他的话,直接问他:“不知菡陶兄此来所为何事。”
我心道:谢安你也太直接。人家为了要钱,事先准备好的那一通马屁还还没来及说呢!
“哦。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安石先生虽隐居东山,却对朝堂之事了若指掌,所以想来与您清谈一番。”
我暗道:不对啊,这个套路不对啊。按照常规的套路,陈菡陶现在应该趁机将自己如何优秀,又是如何努力做官的感人经历大肆渲染一番,然后再暗示谢安自己因过于清廉,现在囊中羞涩,有家难回。谢安一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纠缠,于是这个时候,他就会千篇一律地夸他两句,再拿出一些银钱来将他打发走。这个陈菡陶同学不会是想要另辟蹊径,换个新颖的法子吧。
可是,我又听了半炷香的墙角,那三个人却始终在谈论一些国祚啊,桓温啊,社稷啊和百姓云云。陈菡陶还越谈越有兴致,踩着他那双破鞋在前厅里激动地走来走去。谢安似乎也觉得与他聊天很愉快,竟然让人沏了壶茶进去,就连一向对朝廷和做官很没有兴趣的谢万也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看样子他们准备长期作战了。
本姑娘躲在屏风后面是为了看好戏的,可不是为了听他们清谈的。我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大好年华,果断决定逃走。可我要是想从正门出去就必定要经过谢安他们所在的前厅,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本姑娘只好爬了窗。
谁知这东晋的华袿飞髾实在是累赘的很,本姑娘爬到一半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了窗边的烛台。前厅的三个人听到响动都停止了说话。我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再动,密切注意着前厅的一切动静。谁知我刚刚转过头去,就看见谢安的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忍俊不禁的盈盈笑意。我大惊,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却见他又将身子收了回去,对其他两个人说:“没事,只不过是一只乱飞的燕子。”
陈菡陶道:“已是初夏时节,居然还有燕子吗?”
谢万道:“咦?那只不是已经……”
我没工夫再细究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火速地逃离“案发现场”。
第二天,谢安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我想他铁定要追究我昨天偷听的事情,一直坐立难安。
“夫人,身子不爽?”
我尬笑了一下,回道:“那个……我……昨日……”
谢安放下了手里的书,很开心地和我说:“夫人觉得,陈菡陶这个人如何?”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谢安继续说:“此人虽出身寒门,却谈吐不凡,志趣高雅。虽因不肯依附桓温而被罢官,却不失赤子之心。”
能让谢安看得上眼的人并不多,看来这个陈菡陶很是有些能耐的。
“他还住在家里吗?”
“他说不愿添我们麻烦,昨晚就已经走了。”
我惊道:“你就让他那么走了?没有给他些盘缠?你看他那副样子,恐怕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谢安笑道:“他一身傲骨,我若真的给他钱财,他恐怕也不会接受的。不过夫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他为凑盘缠,曾购进了五万把蒲葵扇准备售卖。无奈他不善经营,五万把蒲葵扇只卖出去了百余,所以才穷困到这个地步。”谢安说着喝了一口茶。
我急道:“然后呢?”
谢安笑道:“然后,我就向他要了三把。”
我更急了:“你不光没给他钱,还要了人家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