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侄女,我祝福你们。”
那时他得了长辈这样温暖一句话,激动得耳后根都红了。
此刻山也苍茫,夜也苍茫,他如无家可归之人,被遗弃在山腰上。
那是她的姑姑,和她流着同样的血脉,那屋里有暖橘色的灯光,就仿佛有人在向他招手。
想再见她的冲动是如此强烈,如夜空吞噬四野,如萤虫向着篝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鲸屿”派来的老嬷嬷,给谢太尉吃了个闭门羹_(:з」∠)_
第19章
山间的清晨似乎来得格外晚,景语一觉睡醒,发现纱窗外天色还半昏半沉的。凭直觉,她觉得时辰不早了,宁静的山寺,没有起此彼伏的嘹亮鸡啼,也没有碎碎念念的喁喁声。偶有鸟鸣和不真切的钟声,屏声静听,似乎还可以听到山瀑奔流的哗声。
等玉萱起来后,一看漏壶,果然过了卯正。往常这时候在秦府她早就去了春禧堂,这方外之地,叫众人都多睡了大半个时辰。
简单洗漱后,景语和秦紫来到观音殿,前后脚的功夫其余人也过来了。寺里的僧人已做好早课离去,留下两个小沙弥指引她们在蒲团上跌坐。
“谢谢小师傅。”
给景语分《心经》的小沙弥只七八岁年纪,虎头虎脑,听到景语轻声道谢,有些害羞地低头合十。
景语将经文念诵了几遍,默默为秦老夫人祝祷片刻。顿了顿,她心底涩然涌起一阵难言酸楚,为她侯府的亲长,她切切在心里祝祷,十指紧紧绞成一团。
不一会儿,众人结束起身,余下的时间便自由了。
景语有些神思不属地跟着他们出了殿门,忽在门口等候的玉萱拉了拉她袖子,“娘子,你瞧。”
瞧什么?她顺着望去,见东配殿门口垂手站着一个老嬷嬷,是昨天遇见的那个。
玉萱见自家娘子还有些迷糊的样子,便悄声解释道:“我见娘子昨日一直打量她,就留意了几眼。这位老妈妈可不一般呢,我看她站在门外那么久,一动都没动过。也不知里面是谁,西配殿还有人进去做早课,东边这里就没人靠近过。”
这老嬷嬷越看越眼熟,越是想探究却越是想不起,景语不由有些恼火,“我去问问她。”
“娘子别去!”玉萱小吃一惊,“指不定是京里哪家的,咱们唐突不起。”
恰此时走在前头的秦紫见景语落在后面,回身招呼她跟上。景语只好先放下,心想在一个寺里,总有机会。
回房不久,就有小沙弥送来几本空白的抄经本。寺中常备有这些空本,许多香客上了山,会潜心抄几本以便修行或祈福。秦老太太身体微恙,孙辈们是该为她抄几本孝经。景语道谢,又问那个虎头虎脑的小沙弥多要了几本。
这会儿功夫,景语和秦紫她们几个正在拆弄昨日晚间送上山来的行李,不料秦景兰几人过来了。
秦景兰和二房那对双生子,笑吟吟地请她一起去附近逛逛,“姐姐带我们去嘛,昨日傍晚来时天已黑了,还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景语心里有些意动,她们几个要去哪里去不得,却来叫上她。不过是因她年长,出门在外,众人给她长姐的尊敬。她也就不推辞,“上山时听三叔说这秋山寺万般好处,是该一起去瞧瞧。”
山腰上的风光,上可远望浩浩群山,下可俯视细长官道和成片农田屋舍,凉风习习,不辨春夏,倒真是个好去处。有一条小瀑布从后山激流而下,又绕寺而行,寺宇周围栽满了高大健美的银杏和红枫,时节还未到,便还是是葱郁的颜色。
一行十几人逛到山寺后方时,见有几个僧人架着木梯,在银杏树上不知做什么。众人走近了看见,爬在梯子上的僧人手里拿着薄刀片,在刮树皮。
小秦轩瞧着好玩,跑上前脆生生问道:“这些银杏树枝叶繁茂,看着很漂亮啊,师傅们这是做什么?”
扶梯的僧人向众人一礼,“好叫诸位施主知道,这几株银杏生了枯叶病,春季里长斑,秋日里就会蚕食树干,最终枝条落尽一树枯死。小寺趁现在刮去树皮,剪去病枝,也许还能挽救一二。”
正说着,一截树枝被从高处抛下,小扇形的银杏叶下坠时翩翩扬起,哗哗声响。
景语抬头望着,记忆里有什么被唤起,梯子……她也是爬过的。
那被珍藏的记忆,打开锦匣,低头望去,沉底的那些春日时光渐渐浮起——
“娘子,您可矜持点,奴婢再没见过您这样大胆的人了。”她的侍女莲子站在墙根下,一边嫌弃一边紧紧压住木梯。
“扶好了扶好了,我看几眼就马上下来!”
三月里,墙边那株老桃树开得满枝满桠,远远望去,红红粉粉团成一片雾气。十五岁的林琼一身杏绿襦裙扒在墙头,她还怕人看见,手里折了一枝桃花,欲盖弥彰地挡在脸上。
就在昨天,她给谢骁出了个难题,说是今日她出不了门,却想见到他,问他怎么办?那时谢骁还是个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