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姐姐敷完药后可以挑一点抹上,我试过的,去淤去痕半点不伤手,还有养颜的功效。”实际这是父亲从川中寄来的伤药,她有,庶姐没有,这倒是不必言明。
景语一望即知这是好东西,道了谢收下。两人并不熟络,景语便说些闲话,秦景兰有礼貌有分寸,姐妹二人也能聊上一会儿。两人聊到了秦景兰近日的功课,秦景兰望着庶姐,忽然心中一动。
景语十三岁上已停了女学和女乐,秦景兰也不例外,只陈氏并没停下对她的教养,另行出资为她聘请了女先生。秦景兰从小就习古琴和排箫,前阵子请的乐师擅吹横笛,问过她要不要再学一手。古琴高雅,排箫空灵,她暗嫌笛子轻巧小气,便没有立即答应。此刻秦景兰看着老实不显的庶姐,忽然想到了那支“紫竹笛”——
谢太尉亲手制的,那天游戏时长乐转赠给了景语。
“两日里就要去一趟,还好女先生家就在邻街上,我从后门出去片刻就到了。”秦景兰的心跳慢慢加快,“教女乐的刘先生不但使得一手好琴,笛子也十分擅长,她问我要不要学,我倒是想学,一时手上没有合适的笛子……”
“难得遇上肯教的师长。初学者好用竹笛,竹笛音效更好些……”景语不疑有他,说着想起了她托宋婆子保管的那支长笛。她本就看它气闷,平日里眼不见为净,此时送给秦景兰倒是不错,妹妹学艺,她该有所表示。
“萍儿,你去叫宋妈妈进来,我有事要寻她。”
宋婆子就在外面候着,听了传话进来,先给秦景兰行礼问安。
“宋妈妈,”景语吩咐道,“我有支竹笛你可记得,你去取来给我兰妹瞧瞧。”
宋婆子顿时脸色一变,支吾道:“似乎是有的……”
似乎?景语皱了皱眉,“宋妈妈忘了吗,就是长乐县主十几日前来府里做客时送的。”
宋婆子脸色更加惶然,忙挤出难看笑容,“是有的是有的,老婆子糊涂了,一时没想起来!”
景语再看不出有鬼就怪了。毕竟是自己院里的老仆,景语还想给她留点颜面,待要叫宋婆子退下好好想想,却见秦景兰脸色一沉。
“姐姐,原你房里的事我不该多嘴。只这老奴一看就欺你心善,平日里不知都背着你做了什么,今日叫我看见她敢这样糊弄你,我却不能容她倚老卖老。姐姐且慢打发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秦景兰凝眉朝宋婆子望去,隐隐有恼怒之意。她向庶姐讨笛子的小心思,本就隐秘不可言说,只她自个揣着怦怦心跳知晓。不料宋婆子推三阻四不肯拿出来,竟似看穿了她似的,叫秦景兰又羞又恼。如此不顺眼的老婆子,既知道她有鬼,哪里肯轻轻放过?
景语只好给宋婆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我平日里管的宽,宋妈妈,你好好想想收到哪里去了?”
她料笛子多半是不见了,不然以宋婆子好显摆的性子,方才就该欢欢喜喜拿来给秦景兰过眼了。
宋婆子被秦景兰训斥,又被景语追讨,急忙双膝跪下,“兰娘子明鉴!老奴从小就伺候九娘子,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先姨娘和夫人都是赞过老奴服侍用心的!老奴心里一直记得夫人教导,绝不敢倚老卖老……”
“你不必说这许多,”秦景兰打断她,“只问你要个前不久保管的器物,你就拿不出来,若是翻翻旧账,不知你还敢不敢说自己没有慢待我姐姐?”
宋婆子顿时噎住。景语瞧见也是无话可说,她不愿再看宋婆子出丑,便道:“宋妈妈,这事我自会禀告春禧堂,你既不愿告诉我,就请母亲做主吧。”
如果落到陈氏手里,那就一切完了!陈氏持家公允,若真翻起旧账来,只怕要将她打一顿撵出府去!宋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再不敢有侥幸,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说了。
原来宋婆子得了谢太尉的“紫竹笛”不久,侄子的娘家有表亲上京来做客。这表亲有几个小钱,侄儿想来想去只一个姑婆在秦府上当差有点体面,就叫宋婆子吃席那天来陪客。宋婆子出门时,鬼使神差就带上了笛匣。果然到了侄儿家,大家听说这是谢太尉的赠礼,顿时羡慕恭维的话不要钱似的把她捧得找不着北。宋婆子吃了几杯酒,倒还记得紧紧护着笛匣,后来侄孙子来缠她,小家伙正是黏人的时候,她一个不注意,笛子就不见了!
那时酒席散了,人也走光了,宋婆子傻眼了,只好死死要求侄儿一定要把笛子找回来!此后景语无意间提起养老之事,触到了她心虚地方,这才叫她心惊胆战,老实了几日。
景语听罢,暗暗慨叹。
秦景兰却不客气,“你这刁奴好大胆子,敢冒太尉和秦府的名义招摇,再不治治你,我看你就要上天了!”
当夜,就有两个人过来扭了宋婆子去杂役房。宋婆子哭天抢地,求景语去向陈氏说情,又叫她要念旧情,不能不顾老人家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的功劳。
景语默默听着,没有应她。
宋婆子多年来懒惫油滑,罪不至死,但也十分讨嫌,何况她弄丢了谢太尉的物件。瑞姨娘和玉萱几人也只在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