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说几句话。
景语已洗浴完换了寝衣,披了件外衣就从东头过来了。她这样子随意又娇媚,就叫谢骁有几分眼热。
“幼娘,”他做贼似的让她耳朵附过来,怕叫人听见,“我不准备带上玉萱她们。”
他的气息喷在耳朵上,又痒又酥。她吃了一惊,“这怎么行,那么远的距离,一路上没个人搭把手,我可顾不好你。”再说她自个也需要人,并非是她太娇气,许多事譬如洗个澡,难道还要她自己洗到一半爬出去拎桶去打热水吗?
谢骁却很认真地摇头,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带她们,就我们两人,我伺候你。”
就我们两人,我伺候你……她的耳朵即刻红了,不止耳朵,脸颊也霎时红透了,脸上热得能冒出烟来。让谢骁伺候她?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能代替玉萱、菡光她们那样朝夕不离地伺候她?再说谁要他伺候啊,听起来怪不正经的。
她吓得赶紧摇头,“不不,你看她们那么高兴,就由她们去吧。”
谢骁拉住想逃开的人,一胳膊就横她腰上,把她紧紧压在自己怀里:“娘子,路费紧张,没有旁人的份了。”
这般夜晚这般朦胧灯光,他第一回瞧见她穿的那么轻薄,触手之间仿佛就贴着她的肌肤。再把视线一低,就见她紧贴着自己胸口,他甚至感觉到了两团温热的柔软。他就从骨子里生出一分燥热,声音也变了,“幼娘你说,有什么她们要做的事我不能做好?”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哪还敢和他讨价还价:“不带就不带,你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她使劲一挣,脸红心跳地飞快跑走了。
留下谢骁在原地回味,转身去他的小榻。
第二日醒来,景语见玉萱几人候在床前那么殷勤地服侍她,憋了半天也不好告诉她们,她们恐怕要白高兴一场。
她又觉得自己不够硬气,没有替她们争取出门的机会,从前可不是这样啊,她什么时候话也不能说全了!
吃过早饭,谢骁和她坐上马车去伯府。
在车里,两人分坐两侧。景语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道:“你怎么不骑马去?”
谢骁坦荡荡答道:“娘子,我更想和你坐在一起。”
她就又说不出话来了,恼羞得不知是怪他还是怪自己,她可从来没被闷声不响的谢骁这样堵过话!
到了伯府下车,这边阵仗可比去秦府时大多了。十几个人挤在轿厅,其中有些景语还依稀认得出,那都是谢骁的堂表兄弟,如今俱是和他一个年纪,再不复十几年前那副轻蔑嘴脸,三四十岁的人点头哈腰和谢骁打招呼,“六哥”“六弟”。从前谢骁是伯府的庶六子,她那时随了他,虽是人人敬她身份,但也没这样热情时候。
时至今日谢骁自然不用给这些人好脸色,冷淡地点头应了几声。
到了会客厅,来的人更是多,仿佛伯府上上下下都聚在了这里,连那一两岁的孩子都抱了来。景语真是吓了一跳,这才觉得谢骁为她准备了那么多荷包是有先见之明。她也认出了老伯爷和周氏,公公和婆婆真是老了许多,自从站错了队又被磨挫了这么多年,早就养不出精气神,色厉内荏,强撑着一点体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骁向上坐的父母问安打了招呼:“父亲,母亲,我带妻子回来给你们看一看。”
周氏和老伯爷今日俱都换了新衣,收拾了一番。老伯爷见他那副不恭敬的样子就来气,重重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周氏早知会是这开场白,也不去管他,只管盯着景语打量,嘴里笑道:“早该带回来了,这都过了六七日,再不来我就要使人去催你了,新媳妇哪有不见公婆的道理,只怕她要怨你呢。”
就有两个丫鬟端着托盘站到景语边上,托盘上有两盏茶,这是要景语敬茶了。
景语端了,上前两步正要跪下,被谢骁一把拦住:“不用跪。”
“逆子,你这是什么道理,”老伯爷先就脸上挂不住,怒道,“我吃一杯媳妇茶,哪里碍着你了?”
就连周氏脸上也笑不出来了:“这是怎么了,六儿你可别吓到你媳妇了。”
意思都是一个,别这时候作妖,让他们二老下不来面子。
只是谢骁太清楚这一群人的德行,即使那里面有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肯叫幼娘屈膝给这些人下跪。人过来走个过场就是了,想因此插手他和幼娘的事,却是休想。
谢骁就上前一步和她比肩,示意景语把茶杯递给他爹,“父亲接就接,不接也罢,人你们见过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见他站那么近,目光冷冷地盯着自己,老伯爷气得脸都紫了。他知道这逆子说到做到,又想到老妻和自己商量要给秦家子塞屋里人的事,忍气接了茶喝了一口。
周氏也不强求一定要跪下敬茶,喝完后还给了景语一只分量十足的金镯子,看着十分大方和气。
景语把金镯子交给玉萱收好,又向其他几位亲长见礼,俱是得了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