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她睡得浅,而且他每回的动作都很轻的,不会吵醒她。萧鱼靠在他的臂膀上,闻着他身上香胰子的气息,问了一句:“皇上刚才沐浴了吗?”她好像没听到动静啊?是睡得太熟的缘故吗?
薛战将脸凑了过去,黑眸亮亮的,悄悄和她说:“朕洗好才过来的。”
……好像他洗澡了,是一件很值得表扬的事情似的。
萧鱼看着他的眉眼,听着他的语气,有点想笑。她也看他,点头道:“……嗯。”
薛战顺势亲了亲她的脸,问她:“今日的药可喝了?”
是调养身子的药。萧鱼回道:“喝了……”看着他与自己闲话家常的模样,下意思就小小的蹙了一下眉头,向他抱怨,“有点苦。”
听着她娇娇的抱怨,薛战自是怜惜,却还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朕就没办法了……朕问过御医,不能做成甜的。”
他还专程……问过吗?萧鱼的眼睛睁大了一些,见他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药自然不能做成甜的,这个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都不知道吗?
萧鱼望着他的眉眼,他轻轻的靠过来,那下巴间新长出来的胡茬戳得她脸疼。男人的毛发浓密,他的尤其,又黑又硬。萧鱼嫌弃的稍稍望旁边凑了凑,说:“臣妾不是小孩子,知道是良药苦口。”
“……臣妾小时候身体不好,几乎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好的。”
“是吗?”
薛战望着她,顺势说道,“那巧了,朕从小身体就好。”
这个她当然看得出来。他身强力壮,力如蛮牛,身体简直不要太好。
薛战的声音又低了些,与她保证:“年年,朕一定不会放过害你之人。”
声音一下子就冷了。
萧鱼看着他骤然严肃的模样,知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查出来,怕是对方已然察觉,不会再轻举妄动。怕是很难再查出来。她便含笑,冲着他说:“那臣妾先谢过皇上。”
“这有什么好谢的?”薛战闷闷道,抱着她便是一通乱拱,粗蛮的动作,像头田埂间鲁莽力大的牛,肩膀和手臂的肌肉凸起,硬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萧鱼被他弄得有些痒,那粗砺的指腹拂过处,就像是瞬间点起了一簇小火苗,热腾腾的。
她要动,他的一双长腿便将她的下半身夹住,顶着她,凑过去亲她的脸,咻咻喘气。复又抵着她的额头,说道,“年年,朕过几日要出宫一趟,可能要在外头过夜。”
他出宫做什么?萧鱼立刻不动了,问他:“皇上要去忙何事?”
薛战说:“正值秋收,先几年的收成都不大好,今年似有好转,朕想特意去田间看看。”
自新帝登基起,便减膳撤乐,厉行节约,取消加征、赈灾济困。又从国库中拨了一大笔银子修水利。百姓有饭吃了,自然安稳了。便是萧鱼先前不大喜欢他,可是他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她还是欣赏的。他的性子的确残暴直接,可对百姓,却是有仁爱之心的,不然当初叛军也不会拥立他这样一个粗人的。
“民以食为天”,大魏历代帝王,也是深谙此道的,只是大多无法做到现在这般程度。
萧鱼就说:“钟鼓司不是都会演打稻戏吗?”
每年秋收时,钟鼓司便要演打稻戏,为得便是让帝王知道农事艰苦。届时帝王圣驾会临幸旋磨台。钟鼓司扮农夫村妇及田畯官吏征租纳赋词讼等事。而内官监等衙门会将所需器具一一准备好,要让皇家后人明白稼穑艰难。
薛战侧目看了她一眼,说:“装腔作势,朕向来都不喜这套。”
萧鱼垂眼缄默。
的确,先前她养在深闺,对百姓之事知之甚少。大魏帝王虽重农,可大多只是形式。而她身为萧家女,一出生就尊贵,她自幼便觉得她锦衣玉食的过日子没有不对的地方。后来成了皇后、太后,更是觉得日后该比先前的日子再安逸富贵些。她虽知道平民百姓过得不如她,却终究不知道他们能苦到何种程度。
萧鱼张了张嘴,又去看他,说:“那……臣妾能随您一起去吗?”
薛战眉目一挑:“你也要去?”看着她白净的脸,娇滴滴的模样,便认真的说,“朕可不是去玩儿的?年年,朕不带你去,是不想让你吃苦。朕是白面馒头就顶饱的,乡下可没你想得那样有趣。”
她当然知道。萧鱼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说:“臣妾不怕吃苦,就想去瞧瞧,看今年收成如何……成吗?”
成吗?她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还能说一个不字。当下便说:“那好,不过——到时候朕去下地,你记得不要乱跑。”
她还能跑丢了不成?
萧鱼顿觉欣喜,孩子气的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
到了去乡间的这日,萧鱼换下一身的绫罗绸缎,唯有贴身衣物没换,外面穿了身粗布丁香色襦裙,发饰也都一一取下,插了支银簪,梳着简单朴素的妇人发髻。
薛战则是直身、裤褶,衣袖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