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风光。他们可以立刻要孩子,也可以等几年。
可人在不断长大,环境心境时刻在变,带过一期兵的时候,他想还需要再等等,带过两期兵的时候,他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他走,而贺程程已经长大,他不得不开始为她考虑了。
“你走了,她怎么办?那种地方,连信号都不好,你想跟她打个电话视个频都不容易,更别提每年还能回来看她了。”
“你们都还年轻,不知道距离这东西有多可怕。等你们真的分开了,相隔千里,她真的还能像她说得那么坚定吗?”
“她的身边会有很多喜欢她的人,他们中间一定会有比你优秀,比你英俊,比你有钱,比你体贴,比你值得托付的人,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关首长的话这一年来反反复复响在耳边,关戎无数次说服自己相信,那只是他劝自己留下的无聊言论,无须挂心。
可他几乎开始无望地发现,这里的每一个字眼,每一句话,都在渐渐的成为现实。
不是她在动摇,是他没那么坚定了,他知道他还爱着贺程程,但他越来越没办法给她承诺,没办法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他连最起码的,一年回去看她一次,都难以实现。
他真的不想有一天,他跟贺程程会变成他父母的样子,因为相爱选择厮守,因为距离最终分开,他不想她怨他。
关戎所有的顾虑,贺程程此刻都清楚知道。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说:“我原本觉得你没其他男人那么自负的。”
第66章
贺程程说:“我原本觉得你没其他男人那么自负的。你们男人怎么总是这样, 自以为是地替别人做决定,以为这就是对那个人好了吗?”
关戎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在这儿,知道你还有很久才能回去,但那又怎么样?是我自己愿意等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脸上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眼睛里的光刺得人难以逼视。
贺程程继续说:“我明白并体谅你的坚持,也不想你在我和这里之间做出选择。但你怎么可以以为这个跟我分手, 你会让我觉得, 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职业重要。”
关戎终于有所反应,拽过她的胳膊,跟她面对面道:“怎么可能?”
贺程程将他甩开, 看都不想看他:“就算是以后要埋怨, 那也是以后的事。你为了怕自己过意不去,就提前教别人选择放弃,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一个懦夫。”
一字一句, 振聋发聩, 关戎耳根发热, 比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觉得难堪。
贺程程坐回到车上,隔着车窗向他喊道:“送我回去,我身上都湿透了, 我想洗澡!”
关戎一阵小跑赶过来, 收了警示牌, 默不作声地上车。
贺程程说:“明天一早等路通了,我还是会走,我现在根本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原本行驶平稳的车子忽然一顿一顿,贺程程不耐烦:“你成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山上什么设施都比较齐全,唯独就是洗澡这一项有一点简陋。军中没有女兵,一直都是用的集体澡堂。
贺程程来这些天,一直是在房里自己擦洗,每天就那么一小盆水,只能勉强把身上沾湿了,算是一直洗的囫囵澡。
今天身上难受,心里也不好受,贺程程不愿意委屈自己,告诉关戎自己必须要泡澡。
山上一直是引的顶上的泉水,水的问题其实不大,但上哪去给她找这么大一个盆呢?关戎翻来覆去,最后在炊事班里找了个新买还没用的大钢桶。
尺寸是够了,可这毕竟是部队财产,哪怕他要付钱,也答应了尽快下山给补一个,可就是站在原地,没那份扛走的勇气。
炊事班班长看不下去,觉得人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回,当然要尽力满足,反正桶搁这儿好久了,也一直没用上。
关戎倒好,被那点规章制度框地死死的,小班长说:“连长,你这人就是这样迂阔,明明就是个小事儿,也不是要黑公家的东西,只是应急而已。”
关戎看着他,没吭声,班长又道:“其他兵时不时还来问我多要个包子吃呢。你守规矩是好事,但太刚正了,也容易让我们有距离感。”
关戎低垂着眼睛看了会这胖子,直到把小班长看得面皮发热,怀疑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他才哼过一声,说:“行了,桶我扛走了。”
没多久,贺程程就看见个食堂煮高汤的大桶摆在了面前,关戎还颠颠跑出去拎回了几桶热水,一律给她堆在房间里。
关戎看出她质疑,说:“这桶没用过,水是刚烧的,你中途要加水了就喊我,我给你在外面看着门。”
贺程程有一种今天要煮唐僧肉的错觉,见关戎往外走,又连忙喊住他。她向地上努努嘴:“水倒进去啊,你还想我动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