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淳被这般疾言厉色的沈莙吓了一跳,浑身瑟缩了一下,口齿不清道:
“你……你这是……怎么了……萧郎,萧郎怎么会……”
沈莙听她还在不知利害关系地护着那个萧二,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平日里见你还算伶俐,怎么一牵扯到那个小白脸就这么糊涂!你也不细想想,这桩事成了如今这样僵持不下的局面,其中最大就是原因就是他这位‘怀玉公子’还没表态。萧楚瑜家中长辈把他当眼珠子似的宝贝,这种状况下只要他提出愿意娶你不愿与相府结亲,这事就成了。你个糊涂东西,还以为他对你情深义重?他若是心里有你,又怎么会这样由着双亲败坏你的名声!说到底不过又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官宦子弟,不敢忤逆父母半点偏还要和你私相授受,别是存了将来纳你为妾的心思吧!依着你的身份,决不可能与他做小,可等到日后你的闺誉败坏了又是一番别的光景了。你到好,被他迷昏了头,任由他晾着,还满心盼着他在为你们争取,蠢顿不堪!”
慕容淳被沈莙劈头盖脸一通臭骂,惊讶之余更是仔细地想了她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身上都凉了半截,青着脸道:
“不……不会的……他怎么……不会的……”
沈莙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也开始软了下来,走到慕容淳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你也不要太伤心,毕竟这个萧二较京中其他的贵公子德行已经胜过许多了。兴许是我太过苛责也未可知,无论如何,他骨子里还是个唯父母是从的国子监儒生,难免一时走进了死胡同里。那日在聚灵庄,我打眼瞧着他对你是存着真心的。只是你凡事总该留个心眼,再不要这样糊涂行事,你与他既无六礼有无婚约,两个人私下里约定的事若叫有心人探听了去那才是真的完了!”
慕容淳眼眶撑得通红的,她并不蠢,原也是心里存了不安才会急着找沈莙求助,如今叫她理清了利害关系,现下又是伤心又是庆幸,紧紧攒着沈莙的手道:
“你是知道我的,轻易不肯动心,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心悦的男子,偏巧他也对我有意,这才一时昏了头。萧二出身高,品貌才学京中也只有薛家公子可以压他一头,私下里也是少有的洁身自好。尽管我如今我知道了他的自私庸懦,可他这样依旧是好过旁人千千万万。阿莙,我现在心里头很乱,恨他薄情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断了,你说,我还有救没有?”
沈莙知道慕容淳不似平常闺中女子那样痴怨造作,可到底还是封建lún_lǐ社会里养出来的高门贵女,敢爱敢恨是有的,但同时也有着所有少女的通病,对男子的忍让永远超过了对自己的体贴。
她看着自己跟前眼含水雾的娇俏少女,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最终咬咬牙,果决道:
“你如今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在知道他的缺陷之后是否还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若是想要和他断了,就即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慕容将军,干脆地和国公府划清界限。若是你仍旧放不下他便与我直说,此事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
沈莙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便静静地坐到一旁叫慕容淳仔细考虑,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心里竟也有些感同身受的荒凉。有或许有朝一日处于这样分岔路口的将会是沈莙自己,到那时,她又会怎么选择呢?
萧楚瑜纵然是有千般不好甚至心存算计,可同他周围的官家子弟相较,他的品性已是上佳了。一方面沈莙心里盼着慕容淳能斩断这份不平等的感情,可另一方面她又清楚地知道即使慕容淳真的在这件事情上敢爱敢恨,将来她嫁的人却未必会好过萧楚瑜。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各自思量着,谁也没有开口。沈莙耐心十足地等着,因为她们心里都知道,这样一段时间决定的将是慕容淳后半生的生活。
屋子外头依旧有奴仆忙进忙出,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弄玉几次在外头传话说有客到了府上,老爷夫人叫姑娘到前厅见客。慕容淳只一味推说自己身上不痛快,呆呆坐在床头也不知时间过了有多久。
等到沈莙被她拽住了袖子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房里浅浅的光线投射在慕容淳的脸庞上,扯处一抹坚决的色彩。沈莙忽的有些紧张,伸手反握住了她的手,尽量平静地等着慕容淳开口。
“阿莙,你得帮帮我。”
沈莙微微耸起的肩膀缓缓地松了下来,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却依旧叫人心里发涩。她拉着慕容淳走到窗口的长椅上坐下,再三犹豫才开口道:
“你想好了,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若是你还需要时间,我可以……”
“时间?为着自己的意难平,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受够了煎熬,再拖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总归是要做一个决定的。阿莙,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为我担心,可是这以后的路总是要走下去的,我愿意为他赌上一回。”
沈莙后边的话被打断了,自嘲着此番自己的多愁善感,默默伸手替慕容淳将两鬓的碎发往后挽了挽,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我无法为你做选择,也无法替你走将来的路,你要记得,若是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尽可以说给我听。你自来比我聪明,定能过得比我更好。”
慕容淳眼眶发红,佯怒道:
“那是自然,你这样呆呆傻傻的才叫人担心呢,我既然要嫁到他家去,他那些毛病便都要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