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看着出落的娇艳夺目的魏熙:“未必。”
“可他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魏熙说着眼里有些讽意:“可笑她这个当阿娘的, 竟连孩子的心性都不了解。”
谢珏唇角一勾,不置可否,他侧头对在东墙下给木兰浇水的谢随道:“去把茶具拿来。”
谢随应是, 又问道:“阿郎要用什么水煮茶?”
谢珏道:“就用前几日集的木兰露水便是。”
魏熙随着谢珏的话往东墙看去,那儿开了一株极为繁茂的木兰,她不知怎地想起了去岁冬日里和魏潋一起闲话的场景。
魏熙心中一滞,魏潋待她真的是极好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好大多是出自真心的。
恐怕在大多数人心里,她魏熙之所以能如此娇纵,皆是因为皇帝和魏潋的宠爱,若是皇帝和魏潋哪天不再疼她,那她就是一无是处了。
便是季惠妃怕是也是如此想的,皇帝无法庇护魏熙一辈子,而魏潋却极有可能登临九五,没了魏潋喜爱的她,不过就是没了利爪的瘟猫罢了。
可惜呀,季惠妃注定要失望了,便是那字条递到魏潋面前也伤不了她的筋骨。
魏熙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可她现在有的可不只是皇帝与魏潋的宠爱了,只要再给她些时间,她就真的有能力影响朝局了。
魏熙抬头看向正在碾茶的谢珏,唇边勾勒起一抹娇俏的笑,眼底的神色却是郑重的:“我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阿翁觉得谁合适?”
谢珏将茶碾成细细的茶末,闲闲道:“你看上谁家小子了?”
魏熙双手不自觉的扯着玉佩上的绦子:“阿翁觉得温绍延如何?”
谢珏摇头:“温绍延乃寒族胡人之子,仅这出身你阿耶就定是不同意的,开国之初,你们魏家可是没少因血统而被诟病。”
魏熙抿唇:“温轧荤节制三镇,封东平郡王,放眼大夏,没有几个比得了他的了。”
谢珏将碾碎的茶放进茶筛里,将细嫩的茶粉筛出,随后一抬手,便将筛子中的茶倒在了身畔池子里,细碎的茶经风一吹,飘飘洒洒如云雾一般:“温轧荤的权势多赖陛下垂青,太虚了。”
魏熙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茶末,眉头缓缓蹙起:“可他的军权却是实在的,他这人利欲熏心,让他长久的镇守一方终是祸患。”
谢珏勾唇一笑,笑里有几分对着异想天开的小辈的宽容:“所以你想嫁给好控制的温绍延,然后再想法子让他接替了他阿耶的职位,将北疆军权顺理成章的掌握在手中?”
魏熙看着谢珏的笑脸,心中有些不舒服。
她揉了揉额头,不知怎地便想起前些天在农家时温绍延说的话。
想我所想,忧我所忧。
魏熙面上挂出一抹笑,心中却有些沉闷:“不行吗?”
“你太急躁了。”谢珏神色难得有些严肃:“军权可不比你举荐几个文吏,你真当你阿耶脑子糊涂了,什么都由着你?”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魏熙的脑壳:“我之前说过,陛下疼你,虽有阿皎的关系在,可更重要的却是你所表现出的,是他愿意疼宠的样子。”
“他如今愿意给你些体面,你便细水长流的经营着,一气来个狂风骤雨的,你也不怕涝着。”谢珏说罢用帕子擦了擦手,继续煮他的茶:“时机未到,你就且耐心等着,反正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魏熙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忧虑:“可我不小了,到了该寻驸马的年纪了。”
“原来是恨嫁了。”谢珏勾唇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你若是不想,谁都不能给你硬塞个驸马。”
魏熙闻言毫无羞赧之色:“阿耶有意让我嫁给表兄。”
谢珏点头:“从这里看,他倒是真心为你考量。”
谢宜安身份前程,容貌才学都是极佳的,再加上谢家的人都是真心疼魏熙的,魏熙嫁给他,今后必定是顺风顺水的。
从这方面看,皇帝确实是个一心为女儿的慈父了。
可这份慈心,魏熙却不想领受,因着血脉,她与谢家已经是捆在一起了,不需要再加一道绳子了。
她是个有志向的公主,以后的驸马必然是要找个对自己有助益的。
魏熙面上故作了些苦恼之色:“分明是要拘着我,若是我嫁了表兄,将来怎么好意思养面首呀。”
“你想的还真远。”谢珏有些无奈:“就你和狸奴那见面就吵的德性,真做了夫妻也是怨偶,还是做兄妹好些。”
魏熙好久没听过有人唤谢宜安这个乳名了,眼下一听,莫名的好笑:“您当初怎么想起给他取怎么一个乳名了?”
谢珏淡淡瞥了她一眼:“若不是你阿娘不同意,你的乳名就是彘奴了。”
魏熙脸上笑意一僵:“您的文采也不差呀,怎么连名字都不会取。”
谢珏不理会魏熙的话,倒了一杯茶递给魏熙。
魏熙瞥了一眼面前的茶汤,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谢珏煮茶的手艺,虽好看些,但真是无法下咽。
她不爱喝茶多半也是被谢珏磨炼出来的。
魏熙起身,笑道:“天色不早了,阿熙就先回去了。”
谢珏指了指茶盏:“咱们是有规矩的人家,你怎么也得饮杯粗茶再走。”
“不了,耽搁了阿翁修道更没规矩。”魏熙说罢转身就走。
等到了门口,她一犹豫,回头道:“阿翁的茶堪称绝品,是要供起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