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点湿。
大帐内,不时传来十八阿哥胤衸粗重的呼吸声,他这场病来势汹汹,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这时刚刚睡着。玉穗儿坐在他床边,轻轻的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儿,见他小脸儿红通通的,嘴上起了大大小小好多水泡,手里仍紧紧的攥着一把小木剑。
玉穗儿替他压了压被子,心想:十八弟,你可千万要好起来,不然这场风波就要闹大了。她想起康熙刚才颓唐的样子,不禁忧心忡忡。
这时,十八阿哥的看妈走上前道,“公主,十四爷来了,找您说话儿呢。”“十四爷怎么不进来?”玉穗儿迟疑的问。看妈道:“十四爷说十八爷睡了,他怕吵醒了他,在帐外等着您呢。”玉穗儿这才向帐外走去。
胤禵把玉穗儿拉到一边,才道:“老十八怎么样了?”玉穗儿摇摇头道:“十八弟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胤禵脸上有点莫名的神色,片刻才道:“皇阿玛有没有问起太子的事?”玉穗儿瞥了他一眼,道:“皇阿玛没提,他心里不大痛快,说要回京去。”
“哦,何时起程?”胤禵忙追问。玉穗儿道:“也就这一两日。我要跟十八弟到行宫去照顾他,不和你们一道走。对了,刚才有人在皇阿玛帐外鬼鬼祟祟的窥探,我追出去却没瞧清楚是什么人。”她暗暗观察着胤禵的反应,胤禵果然眉峰一皱,似在思索,随即嘴角一挑,有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像在幸灾乐祸。
胤禵轻轻拍了下玉穗儿的肩,“你快进帐去吧,这塞外夜深风大。十八弟还要你照顾呢。”玉穗儿嗯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忍不住回头冷冷道:“十四哥,我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问话的人是你。”胤禵心里一惊,玉穗儿冰冷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直戳到他心里,霎那间,他明白了玉穗儿话里的意思。
胤禵回到自己的大帐,回思着玉穗儿的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连胤禩进帐,他都没有注意到。胤禩见他仰面躺在羊毛毯上,笑道:“想什么心事呢,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胤禵坐起身来,“八哥,我刚得了一个消息,有人在皇阿玛帐殿外窥探。”“哦,知道是谁吗?”胤禩对这个消息大感兴趣,忙追问。“不知道。”胤禵道。胤禩思忖片刻,“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胤禵犹豫片刻,才如实道:“玉儿说的。”胤禩嗯了一声,“玉儿说的,必然不假。但是她未必不知道窥探皇阿玛大帐的人是谁,只是她不愿说。”胤禵垂首不语。
“也罢,玉儿不愿说,你也别怪她。她虽然是女孩子,却未必比你我笨,她不告诉你,反而是为你好。”胤禩看他有点儿蔫,心知他和玉穗儿之间必然还有其他事未说,也不细问,适时的把话题一转。
“皇阿玛一向谨慎,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窥探皇阿玛的帐殿呢?”胤禩虽然这么问,心里却早已猜到了。胤禵偏了脑袋,没好气道:“还能有谁,太子呗。现在最想知道皇阿玛情况的就是他。”
胤禩道:“这事儿知道的人必不会多,皇阿玛、玉儿、还有你我。玉儿既然不告诉你,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窥探的人是谁,可是又必须有人告密,让皇阿玛知道窥探他帐殿的是太子。”“这等讨嫌的事,咱们又何必去做。大哥难道不是教训……”胤禵话说了一半,忽然猜到了胤禩的意图。
胤禩当然知道胤禵有顾虑,劝道:“这次打围负责护驾的是大哥和十三弟,能知道此事而告密的,也只有他俩。你我都不说,谁会知道,皇阿玛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玉儿的。我知道,十三弟和你都是佟师傅的弟子,他又是玉儿的亲哥哥。我不难为你,这事儿咱们再商议。”
胤禩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大帐中又只剩胤禵一人。他思来想去,不得要领,索性走出帐外让夜风吹一吹,或许能让思绪平静下来。他意兴索然的走了一会儿,看到驻地边缘的围栏处有个人影,临风而立。看背影像是胤祥,胤禵微一思量,向他走过去。
“十三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胤禵问了一声。胤祥正心事重重的遥望着苍茫的草原,冷不丁忽听到说话声,愣了一下。他回头见是胤禵,浅笑道:“十四弟不也睡不着吗。”
胤禵走上前和他并肩而立:“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谁都搞不清皇阿玛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此时谁能睡的安稳。”胤禵叹了口气。
胤祥没有答话,淡淡的望着天边,暮色沉沉,深夜的草原上风声呼啸,远处的山林翻卷如浪,甚至能听到狼群的嚎叫声。“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想置身事外都不大可能了。”他幽幽开了口。
胤禵眉峰一紧,“皇阿玛派你和大哥主审杀害御医的人犯,可是你们递上去的供词,他却没有采信。这样审与不审,又有何分别。”
胤祥心里想的也是这事,听他提起,不禁瞥了他一眼,道:“皇阿玛心里自有想法,这一点我们谁也没揣测出来。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奇怪的是皇阿玛对大哥的态度。”
胤禵哼了一声,“你怎么不明白,皇阿玛是敲山震虎,大哥参了太子一本,皇阿玛自然心里不痛快。如果给大哥开了这个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