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人声喧闹,顾烟然拼劲全力喊出的一句话也许在旁人听来只觉得奇怪,听在钟铭儿耳里却犹如雷音贯耳,她吓得浑身一抖,条件反射地就向韩青枫所在的方向看去。
顾烟然狠狠推了她一把,趁机甩开她手上的钳制,往通向大厅外面的门跑去。
顾烟然的声音在吵嚷的大厅内轻微地宛如一根芦苇,很快就落入尘埃中,只有部分听到的人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见没发生什么事情,继续浑不在意地各自交谈起来。
已举杯微笑准备同他人干杯的韩青枫在那一瞬间忽地蹙紧眉头。
他好像听见什么,又没听见什么,却想要抓进什么般地立即转身循声望去
只看见一抹久违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心已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暌违已久的某种东西出现在他眼前,就像半个月前在办公室里的心念一动,让他直接放下酒杯,连话都没说就快速往消失的方向跑去。
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还活着
不
她就是顾烟然!
他是不会看错的!
他像疯了一样地往人影追去,中间被满脸泪痕的钟铭儿抓住了胳膊不能脱身,“青哥,我突然有点难受,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我有事,一会再说!”
他毫不犹豫地拽开她的胳膊,很快在钟铭儿的视线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该死!顾烟然你这个贱人,你真是有心计”
钟铭儿在原地着急打转,焦急之下连忙打电话给杨悦,“你现在在哪?厅外是吗,好你立即去找顾烟然那个小贱人,多找几个人!她已经吃过药了,现在意识不清醒,肯定要找什么地方让自己清醒过来去泳池!快去!一定要先于其他人找到她,听见没有!”
这世间果然是因果循环的
她上次给自己下药没多久,就有人来给她下药了
顾烟然狠狠咬着舌尖,指甲早已深深陷进柔软的掌心中,通过这些痛楚让自己尽量支撑着往前跑去。
她上次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对了,是白雁翎把她扔进了浴缸里
对,水,她要浸冷水酒店里哪有冷水泳池,对,泳池!
她听见后面传来的脚步声,一想到钟铭儿的描述,疲软的脚跟,沉重的呼吸,浑身的无力尽数从描述的恐惧中汲取一种巨大的力量,让她继续跑,拼了命的跑!
直到右拐,撞到一个人身上。
“是你?真巧,我们上个星期刚见过”
她听见醇厚好听的声音,抬起头,愈发沉重的眼皮下隐约瞧见是个看上去面熟的男人,连忙抓住他的手,“先生,求求你请问泳池泳池在哪?”
“泳池?”
男子认真打量她一眼,微微一笑,给她指了个方向,“去那吧,那里保管清净。”
她已经顾不得道谢,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男子则盯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精致的下巴,觉得甚是有趣,“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继而点点头,“算了,雁翎,看来与你同游的机会,我就让给这位小姐吧。”
这样的宴会他们向来参加的多了,每次一来不免有莺莺燕燕凑上来,总让他们不堪其扰。
久而久之,两个爱清净的人都烦了,白雁翎干脆在帝豪买了一个私人泳池,明面上他来参加宴会,实则一转眼他就去泳池里大避风头去了。
男子想起上一次白雁翎偷听这小姑娘打电话,越想越察觉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意味儿,微微一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跑,跑,跑!
泳池在哪,到底在哪!
顾烟然在一楼的走廊里狂奔,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可已经察觉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好好躺下睡一觉
那种困意
就好像让她倒立在上海中心大厦顶层,她也能在倒立地瞬间就磕上眼皮一样
可她不能睡。
五年前,是钟铭儿把她害的受千人指责,万人唾骂,她拼劲全力才让自己慢慢从泥淖中解脱出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绝不会”
她闻到齿尖弥漫的血腥味儿,又觉得清醒许多,便不住地摸索着墙壁往前走
直到她摸索到冰凉的玻璃,还以为是窗户,想着能跳出窗外也比困在里面强,就用劲往外一推,却原来是扇门,因为她力气太大,惯性的作用让她直接踉跄着向前倒去----
“哗啦啦”
她掉进了水里。
水,是水!
劫后余生的狂喜很快就被水淹没的窒息感所吞噬,她想起来,自己明明不会游泳啊
泳池的水能有多深,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想扑腾到岸边,但药力已让她逐渐失去力气,整个人开始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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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换衣室,只有一个男人在静静抽烟。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绕了根香烟,随着烟雾徐徐上升将自己缠绕,白雁翎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烟抽的比往日多了许多。
这想法又让他心烦,直接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换上泳衣,拿了条浴巾披在身上,往泳池的方向走去。
今晚,月色很美。
当他推开进入泳池的玻璃门,斜月便将一层柔光覆在他身上,清晰地映照出他丝毫没有赘肉的,八块腹肌的身材。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在泳池里扑腾,像笨拙的溺水小鸡。
幸而她穿的裙子很蓬很长,为她多增加了点浮力
尽管不知为何有人会闯入他的私人领地,他却没有丝毫迟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