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这句话的。
她让他别做噩梦……真好,她让他别再做噩梦了。
“大少爷!”
外面像是兵荒马乱一样喧嚷,有很多人在喊他, 但水元初紧紧关上了门, 让他们都走。
鬼差都来了,不管该报的愁怨有没有报复完, 鬼差都已经把不该在人世间行走的鬼都带走了, 所以来的不管是什么问题,一切都也尘埃落定, 再无更改了。
他之前可比他们更慌啊, 可现在还不是认命了?
水元初望着屋内的一屋狼藉,想扯出最后一次甜蜜的笑容, 可是可能在赶走仆人和亲属的时候用了太多的气力,如今只能有气无力得连个虚假的微笑都扯不出。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梦境中他站在了冉正仪的门前, 但他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脑子太空空荡荡了。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该推门回家了。
恍恍惚惚地伸出手,手未有接触到门,门就突然被推开,一个言笑晏晏的女子推门而出,她好像对身后的婢女在说些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见到他, 眼中立刻迸发了最大的欢乐,仿佛如同她在上元节时看到了万千花火绽放在头顶上的黑色帷幕。
“元公子?”她很快打了声招呼,但很快冉正仪眉眼中的情绪又消失不见,还拿着团扇遮掩住自己控制不了的上扬的嘴角,“快请进门。”
“冉正仪……”水元初嘴巴动了动,低声念出了眼前女子的名字,眼中是悲恸又有欣喜翻涌。
冉正仪见到水元初眉眼间的愁色,忽地凝重了起来,不顾礼节立刻拉住了水元初的手,将水元初拉进了门。
那是未死的冉正仪和水元初第一次接触,水元初消失了所有的哀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在看着、在感受着手臂上、背后被冉正仪的手推着的感觉。
上元节夜空上的万千繁花也绽放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控制不住地站在心口的堤坝前,被决堤的暖流冲倒、淹没。
冉正仪一直推着他到了房间里,又让人不准打扰,然后两只手都放在了他的双臂上,忧心忡忡地问道:“水公子,可是发生了何事?可否告诉有蒲,有蒲若是能帮忙,定然相帮。”
有蒲?
那污泥里长有高高蒲草……
对了,有蒲是冉正仪在楼里的名字,自从出了青楼,她便只自称有蒲,直到后来说了她的真名姓,才只认冉正仪这个称呼。
“冉正仪……”水元初忍不住抱住了冉正仪。
怀中的身体柔软温暖极了,还带着清香。
水元初忍不住抱得更紧,直到自己意识到这个人是一具怎么抱都还在的真实的身体。
“冉正仪……”
水元初眼泪一直往下掉。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什么都不要想,他只想抱着她。
团扇掉落在了地面。
“水公子是怎么知道有蒲的名姓?”被水元初抱住,冉正仪紧张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连团扇掉了也不知道,但她无法去细想终于被心上人主动抱住的喜悦与激动,因为心上人伤心成这样了啊,她于是疑惑又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和有蒲有关。”
水元初却一直不肯放开她,窝在她的颈窝里不说话。
“水公子?”冉正仪等了一会儿没见答案,手轻轻推了推水元初,着急地问道。她快哭了,要是真因为她发生了什么,那就罪过了。
“冉正仪……”水元初终于出声,他歪着头窝在冉正仪的温暖里,闭着眼睛淌着泪水,闷闷地羞涩地说道,“我喜欢你。”
冉正仪根本预料不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原来水元初真的是喜欢她,不是她和周围人猜错了。
冉正仪本来因为着急发红的眼睛渗出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她也紧紧回抱了水元初,喜悦地低哑说道:“水公子……”
水元初的嘴角被温暖得更加上扬了。
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只有暖意万古长青。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抱着抱着已经从站着不知不觉变成了坐着,屋内光线还好像昏暗了些。
可能是时间流逝地过多,他们就坐在地上抱着轻松些,于是便都坐下了。
回过神的水元初终于舍得松开了冉正仪,但双手一定要拉着冉正仪的手,害得冉正仪不能拿团扇遮掩脸上表情,只能在水元初的视线中腼腆地低头。
“你为何突然……”冉正仪的声音也低得像蚊子飞舞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做了个噩梦,以为你要走了,所以我立刻过来了。”水元初低落地说了出来,但他又很快说道,“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了,我知道那是噩梦。”
冉正仪低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梦。”
水元初双手一直抓着冉正仪的双手,突然用力将冉正仪往他那边拉。
冉正仪没有反抗,疑惑地倒了过去,轻轻地倒在了水元初的身上。
她听到了水元初如同密集鼓点一样异样跳动的心跳,瞳孔不由得张大了些许。
水元初颤抖地吻了吻冉正仪的头顶,冉正仪正要抬头看,水元初却把下巴扣在冉正仪的头顶,沙哑地说道:“别看。”沙哑得好像他漫长得歇斯底里过一样。
“好。”冉正仪乖巧地回答,手攥紧了水元初的手,好像要给他力量。
水元初的凤眼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