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一下,曼珍脸上一热,扯开了手背到后面,自己给自己挠手心.
我要跟去出趟差,跟报社的一位记者一起.
原来是虚惊一场!
小黄下两人的腿边打转,吴敬颐指指它曼珍点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吴敬颐利利落落的走了,挤进一辆公车内,曼珍小小的踢了一脚小黄,略有些郁闷的望着汽车的尾巴,这时家里的轿车也到了,曼珍弯腰去捉小黄,小黄还以为是玩游戏呢,跑一会儿趴一会儿,毛发卷曲,黑溜溜的圆眼睛躲在绒毛之下,哈拉哈拉的对着她咧嘴喘气,曼珍瞧出它的可爱之处,蹲着打量一番,发现这应该不是普通的野狗,倒像是画册上的有种姓的.好不容易把它弄上车,回家后唤出小环,指示着她把这调皮的狗仔拿去洗洗,看看有没有虱子,小环强迫性地把小黄丢进满是泡沫的木盆里,拿着刷子摁住一顿猛搓.自此小黄看见小环就跑,小环气不过的时候,会偷偷的打它几下.
曼珍笑眯眯的抱住小黄,嘟哝一声:你怎么长得这么像羊啊!习惯了它的存在后,曼珍简直是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吃饭一起睡觉一间屋,俨然成了分不开的好朋友.
周末钱有闻来上课,见曼珍脚边盘着一团毛茸茸的玩意儿,那棕毛实在是太卷了,就像百货商场里摆着的玩具,他还以为是玩偶,曼珍嘻嘻一笑,露出两只小梨涡,使唤这只像羊的狗:小黄,去咬它!小黄第一次见钱有闻,当真就吠上去,钱有闻倒是一点都不怕,半蹲下来等它过来,然后伸出抚摸它的脑袋,任它用牙齿咬自己的指节和手掌.
钱有闻给曼珍上课,基本上没什么章法.在金先生看来,他的主要目的是请一个健康体面有才学的青年陪着曼珍,书念的怎么样是其次,他们家不需要曼珍在这上面下多大的功夫,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键是要弥补女儿童年的阴影和不愉快.在此前提下,若是曼珍耳濡目染的受了青年的影响,那就是一件额外的好事.
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这日钱有闻换上一套新衣,洁净笔挺,湖蓝色的衬衣扎进腰中,另他显现出好人家出身的干净严谨.小黄一见它就上来叼裤子,曼珍摊开书本,找回上次画的记号,叫它不要闹.钱有闻温温笑:不要紧,只要它不叫就好.秋日的阳光刚刚好,不烫人,就像青年的笑一样,弧度刚好、温温的,丢到人身上舒服极了.
下午三点钟,今天的课业也就完毕,曼珍撒开丫子去追狗,钱有闻跟在后面慢慢的走,花园里有许多品种的树木,有些正直碧绿,有些已经出落的或金黄,或火红.他踩着一片五彩的枝叶,玻璃镜框后是端正俊秀的眉眼,正含着笑,曼珍转头冲回来,刚好撞到他的怀里,哎哟一声五官缩成一团,她的胸给撞疼了,钱有闻垂眸望来,胸腔骨骼下微微的跳动,又不好意思给她揉胸,只得松松的挽住她的腰,嘱咐道:还是要小心看着点路.车疲马乏的赶了一通路,吴敬颐从不浪费时间,如今更有东西趋势他快马加鞭,回到简陋寓所后简单的冲了个澡,从衣柜了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了,匆匆的擦干了头发,出门前稍上几张北平的风景明信片,仔细的包好揣进怀里.他在金公馆的后面碰到张妈,张妈拦住他好一番慰问,末了说道:等会走的时候你过来厨房,我特意给你留了点我自己亲手灌的腊肠.吴敬颐点头一笑,随即从侧廊去了大厅,大厅内空荡荡的,楼道上传来小环跟人唠嗑的声音:我看钱老师就挺好,脾气好长得好人也好,跟小姐又处得来...吴敬颐听了两句,他从小环透出的讯息找去后院,刺耳的笑声从树干和树枝里飘出来,他追了一路看了一路,曼珍似乎玩累了,趴到葡萄藤蔓下的石桌上,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皮.钱有闻弯腰唤了她两声,便坐到旁边安静的等.
绿意蔓蔓下,兼有傍晚的霞光,身着湖蓝色衬衫的青年忽然起身,先是摸了摸趴在地上的狗,然后弯折着腰伏向曼珍,接着悠悠的、偷偷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d住你的洪荒之力啊,别把大家炸翻了!
打压吴敬颐没有立即露面,他在树后隐了数小时,待那两人谈笑着往回走,他肖似幽灵般,稳稳当当的立在阴影下,脸还是那张脸,眼帘下却是泛着黑气,不一会儿他面无表情的便从怀里掏出珍而重之的纸包,刺啦一声利落的撕开,手指掼着十足的力气,将明信片一下又一下的撕的粉碎.纸张跟雪花似的,落到枯叶上,又被人的一双脚无情的踏上几踏.
钱有闻同曼珍一起用了晚餐,因为傍晚的秘事,他很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眸光数次隐晦的投向对面的少女.曼珍有曼珍的好,她像那种类包菜或者洋葱这样的蔬菜,外间一层层的,里面又是一层层的.并不是说她不能跟花朵比较,钱有闻是个务实的人,在他的眼里,蔬菜是健康的必需品,花朵能使人悦目.而曼珍是两者兼具,他认为自己的动心是一种必然,不用后悔,也不用懊悔,只是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做.
从金公馆出来的一路上,他怀着心事,自然没发现后面尾随的人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