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蕊的脸僵住了,她泪蒙蒙的看着他,“你是在责怪我,当初擅自来巴黎?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没来的话,你就不会跟她吵架,也不会闹到跟她离婚?”
男人单手插入裤兜,淡漠的道,“你不来,我跟她的确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但非要追究的话,也是因为我跟她的感情基础有问题,你只是个引发问题的导火索,不算根本原因,至于你,我在江城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了,也给了你足够多的补偿。”
李千蕊终于忍不住,哭叫着道,“我要的根本不是补偿,我只是想见你而已,这也有错吗?”
男人的眉眼基本没有波动,“我对你的感情,原本就是建立在你用谎言堆砌和制造出来的李儒才会有的,如果一开始就是我遇到你,那么,我估计我都不会看你第二眼。”
李千蕊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流,哀戚的望着他。
可惜,墨时琛早已经见惯了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波澜不惊,“住院费跟回江城的机票我会让人给你处理好,至于其他的,当初给了你钱跟房子,所以让你有闲情逸致跑来巴黎,既然如此,好歹你也念了个大学,养活你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回去自己找份工作,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没心思悲春伤秋想男人了。”
说完他就拉开了病房的门,抬脚要离开。
自从跟温薏离婚后,他的心思就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这些日子他手下的人估摸着也感觉到了他不悦的心情跟周身环绕的低气压,没人敢主动烦他,李千蕊就算在医院闹出个什么事情他们也自己解决了,所以,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可能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想起她。
“如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呢?”
男人动作顿了下,淡淡无澜的道,“可能我跟她离婚的时机让你有了这个错觉,但我选择跟她离婚,也只是为了换种方式得到她,而已。”
墨时琛离开了。
病房里寂静一片,李千蕊呆呆的跪坐在病床上,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或者说,他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就不打算再来看她了,哪怕她每天都翘首期盼,只是想看他一眼,跟他说几句话而已。
可现在这个期盼都落空了……
她从五年前把他从海上带回来开始,生活的重心就是他,或者说,只有他,现在,她爸爸也不在了,她回去了也是无依无靠……
她来的时候,把他给她的钱跟房子都拿去买戒指了……而这一次,除了医药费跟机票的费用,他也不会再给她一分钱了……
她以后要怎么办?
既没有爱情,也没有了爸爸,就这么贫困孤独的活下去吗?
…………
墨时琛敲门进入沈愈的病房时,温薏正在喂沈愈喝粥。
她坐在病床边,耐心而温柔的样子,乍看之下,让墨时琛有种错觉,好像她原本就应该如此,而不是那个精致矜冷的温副总。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马上就不悦的拧起了眉,淡淡的道,“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要亲手喂发喝粥?”
温薏没看他,但还是回答了句,“婶婶这两天受了点刺激,身体不太好,沈叔让她在家休息两天。”
她跟沈愈虽然还没走到男女朋友那步,一是因为她离婚也还没多长时间,二则是因为他们两个都算得上是比较慢热的性格,这种事情也顺其自然。
但也有往那方面走的意思,所以近来走的算是很近的,就算是身为朋友,她照顾下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喂饭这种事情看起来也没多越界,可就是亲密得让人觉得刺眼,墨时琛眯长了眼睛,不温不火的道,“这么不方便的话,我让康丁找个专业的看护过来,保证做这行超过十年,不会有什么隐患。”
沈愈偏过脸望向墨时琛,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话,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先皱了眉。
温薏忙道,“你说话会牵动伤口,你别理他,不用说话。”
墨时琛脸阴了几分,菲薄的唇紧紧抿起,没说话。
沈愈闭了闭眼,表情逐渐缓了下去,也没再继续逞强,继续张口慢慢的吃着熬得很稀的粥。
温薏也没再说话,只是耐心而小心的一勺勺喂着那一小碗的稀饭。
墨时琛走到靠窗的位置,斜着身躯依站,一双深眸漫漫的浏览完这个病房后,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病房内开了暖气,所以她拖了大衣,身上只有一件打底的毛衣,柔软而修身,不是高领,短发落在脖子里,界限很分明,从背影看,有种说不出的温婉。
温婉这个词,其实应该很适合她,但他又只有在很偶尔的时候才能捕捉到。
倒是为了另一个受伤的男人,见识了个够。
墨时琛看着她的背影,逐渐的陷入了思绪之中。
温薏喂沈愈喝完粥后,觉得病房里的另一个男人安静得似乎有些诡异,她放下碗就转过了身,准备问他来是想干什么。
他倚窗而站,好像是在注视着她,可眼波没有丝毫的涟漪,像是平静又深不可测的午夜深海,只是在望着她出神而已。
她出声唤他,“墨时琛?”
男人没理会,像是没有听到。
温薏面上露出几分困惑,然后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后,她又叫了一句,“墨时琛?”
她抿抿唇,望着他俊美却似有几分恍惚的脸庞,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手,“喂,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