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
那本来是个秘密,七个人的秘密,当年大家一起发的誓,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决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就算某天事情败露了,被抓了,也绝不能说出其他的人。
可是为何那两个人知道那件事,而且还找上了自己,更可怕的是,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得知,他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鬼也有所了解。王利想不通,虽然这些年来从没有和范里或是明克联系过,但他相信,他们绝不会出卖自己。
可如果不是他们,那这两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呢?难道是王利难以想象,安夏本就是来复仇的,怎么会把那件事让那两个年轻人知道。
既然想不通,那不如不想,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王利似乎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亲手,将你们一个一个全都带进地狱的最深处,永远沦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安夏临死前的诅咒,仿佛还响彻在他耳边。那本来只是人在绝望时的狠话,却触动了他们内心的恐惧,驱使着他们想要用赎罪的方法,来逃避内心的黑暗。
十年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王利并没有觉得很害怕,相反,他很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个噩梦已经缠绕了他十年,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当年那个残忍而血腥的画面,就连他自己事后都忍不住颤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简直令人发指。他有好几次想到过自杀,却都没有勇气。
即使是赎罪,对他来说,就算揭露再多的罪恶,再多的丑陋,再多的贪腐,也永远赎不清当年犯下的罪恶。无论他这一生多么辉煌,多么伟大,都掩盖不了内心的丑恶。
终于,她出现了。
白色长裙,长发垂直而下,她深埋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王利面前。
王利本是低着头的,一眼望到的就是她的脚,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捏着烟的手却不停地颤动着,根本无法控制。
他慢慢抬起头,顺着她的脚往上看,一点一点,仿佛欣赏一个美女,或者一件艺术品般,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却满是恐惧。当看到她头的时候,王利总算松了口气,她的脸很正常,就和她生前一样,充满魅力,而且迷人。
饶是如此,他还是止不住声音的颤抖,说:“你你终于还是来啦。”
安夏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真的只是一件雕塑般。但灯光却闪烁起来,整个客厅顿时陷入忽明忽暗的境地,王利却坐不住了。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安夏很正常可是当灯光熄灭的时候,他面前的安夏却露出惨烈的表情,那正是她当初被自己等人折磨造成的,惨不忍睹的面孔。
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透过外面照耀的点点亮光,王利发现,安夏不见了。他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并一直高速跳跃着,几乎快要蹦出喉咙。他本以为自己既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就绝不会害怕,但此刻他才明白,恐惧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同时他也知道,此刻安息一定就在这房子里,说不定就在自己身边,正默默地瞪着自己,正在找机会冷不丁地要吓唬自己。她肯定就是要这么折磨自己,要让自己先崩溃,然后再下手。
王利只感觉自己就像这黑暗里的小丑,任人宰割。就像当年的安夏与安明录一样,面对死亡的降临,即使惊恐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闭着眼睛忍着疼痛,等待死神的降临。
他忽然想到了死,他一直有这个想法但却没有勇气,但现在他却忽然鼓起了勇气,不愿再忍受这种折磨,他用力向墙壁撞过去。当头接触到坚硬的墙壁时,他只觉得脑袋好像碎裂了一般,一阵眩晕,眼前一阵迷雾,连站都站不住了。
这时,他又听到仿佛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看了看,视线依旧一片模糊,但却很明显地感觉到一个黑影从身前略过,一股寒意自心底窜出,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摔倒在地。
那感觉就好像气管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样,本就有些晕的大脑更是因为呼吸艰难而瞬间充血,只觉得脑袋又肿又涨,几乎快要炸裂。他挣扎着往门边爬去,只想要逃离这里,他终于还是想要逃,可是逃出去,就能活下来吗?
他不知道,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逃命,无论如何,潜意识都会以保命为第一前提。
此时的他已经快要彻底失去意识,所有的动作都是潜意识在支配,他的大脑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打开门,打开门你就可以活下来。
每往前爬一下,都无比的艰难,呼吸道被堵以后的难受,也无法形容。他不断地对自己说放弃,但潜意识却违抗着他的意愿,努力往外爬去。或许,不要放弃才是他真正的意愿。
离门就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了,可是他全身已经完全麻痹,再也没法往前挪动哪怕一厘米的距离,意识终于彻底远去。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仿佛看到万丈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屋内的黑暗,温暖着他逐渐冰冷的躯体。
他想要再睁眼看一下,可是却连眼皮也没有力气抬起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就此陷入昏迷。
“好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着身边的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