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关白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橘子,高兴道:“一起吃。”
琴室的窗帘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两人站在窗边,并肩看着校园的夜景,在深秋的星空下共同分食一颗橘子。
钟关白一边把橘子瓣塞进嘴里一边靠到陆早秋肩膀上,过了一阵,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振动:“早秋,好像是你的手机。”
陆早秋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号码眼底的笑意便渐渐消失了,他注视了那个号码许久才接起来,接通后也没有说话。
“你的医生已经跟我汇报过了,说你病好了。你也快三十了,该回家做正事了。”
陆早秋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不可能。”
对面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一句童言似的,笑了一声:“我们家不需要艺术家,喜欢什么,买下来就是了。”
陆早秋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钟关白也听见了那些话,于是拿过陆早秋的手机,关了机放到一边,再抱住陆早秋,给了他一个橘子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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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着小雪,室内很暖和,桌上摆着数小碟精致吃食,还有一只被支在蜡烛上暖着的透明矮茶壶,壶底泡着各类水果,甜香散了一室。
钟关白随意套着一件宽松衣服坐在榻榻米上,灵活的手指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拿着筷子不停地夹东西吃。
“钟关白,我请你到这里来不是让你光吃饭不干活的。”唐小离把剧本往钟关白眼皮子底下塞,“我命令你通读全文,过两天再跟秦昭具体谈。”
钟关白现在是个光杆司令,上次和秦昭谈的时候就已经说好,配乐工作的团队由秦昭工作室来负责接洽,从前期谈合作到后期录音、混音都不用钟关白操心,他只需要拿出每一个配乐节点的乐谱,坐在录音棚里指挥交响乐团演奏出电影需要的音乐效果就行。
“我才不看你写的东西。”钟关白继续吃饭,光拣高蛋白的吃,他发现前段时间老跟着小贺同学吃甜食吃得腹肌好像有点不够硬了。
“你给我看看署名。”唐小离强按钟关白的头,“专业编剧写的。秦昭跟我睡觉是一回事,拍电影是另一回事,才不像你,作了曲就只找陆首席合作。”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早秋就是最好的小提琴家,而你——”钟关白斜眼看了唐小离一眼,“相信你有自知之明,不用我说出真相。”
他说完才低头看了一眼剧本封面,发现电影名叫做《手指》,下面标着“根据钢琴家温月安回忆录改编”的字样。
翻了翻剧本,钟关白发现整个电影是由三段故事的组成的,一家三代人,两头略,中间详。跟着剧本的叙述一路看下来,他竟然在第三段故事里看到了自己和陆早秋的影子。
这与他写协奏曲时的想法不谋而合。
唐小离也跟着看到了那部分,便解释道:“回忆录里当然没有你,但是贺先生知道你要为这个电影配乐后,联系了秦昭。他在电话里说,历史永远会往更好的地方走,不必过分强调苦难与伤痕,应看到希望,而年轻一代,就是希望。”
唐小离顿了几秒,才感叹道:“很难想象有他这样经历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我觉得真的能从那些地方走出来的人,反而就会这样说话,也……有资格这样说话。”钟关白说完,闭了许久眼才继续往下看。
唐小离叹了口气,说:“你这两天仔细看一下,等面对面开会的时候效果比较好……唔,这次不是以前那种商业模式,让你对着剧本或成片作曲,你得在拍摄之前把主题旋律给弄出来,拍摄现场就要用,算是初步创作的一部分吧,你要是对剧本有意见也尽管提。”
钟关白把剧本全翻了一遍,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主题音乐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其他地方还要考虑一下,剧本问题我到时候直接跟秦昭说。开会时间定在两周之后吧,这两周我有事。”
唐小离好奇:“你一个落魄卖艺的,能有什么事?”
钟关白:“虽然我是个落魄卖艺的,但是我也是个顾家的落魄卖艺的。”
唐小离:“我觉得你现在的顾家程度已经仅次于被陆首席监禁在家里了。又不是不放你回家,你老实说,是不是沉迷陆首席无心工作了?”
“是有这种情况。”钟关白见唐小离一脸“果然如此,乐界败类”的嫌弃表情,又特别黏黏糊糊地补充道,“我倒也想,但是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一看见他就更想工作了。”
唐小离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嘲讽他,反而点头说:“我懂。”
钟关白沉默了一会儿,拿起茶壶,往两人面前的透明小杯里各添了半杯果茶。
他们就那样捧着茶杯坐着,像从前他和唐小离全部的资本仅仅是足够年轻的生命与尚未被太多人知道的才华时一般,定期找一个环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