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追溯到十年前,那次也是事出有因,陆家三姑奶奶陆晓的未婚夫跟人斗殴死于非命,她虽然是受害者, 却受此牵连,差点嫁不出去。
陆家老太太出面,让顾萝帮忙在老家西川给陆晓说了门亲事, 虽然以陆晓侯爷之女的身份来说,那算是典型的低嫁了,但她嫁人后过得很好,对顾萝也是十分感激。
如今轮到陆玲,顾萝肯定是要尽心尽力的,只是陆玲的情况,跟陆晓又有些不同。
陆晓虽然是庶出,可她是安远侯的女儿,哪怕在家不太受到重视,走到外面也是没人敢轻视的。
陆玲倒是嫡出,无奈陆显没有出仕,她又没个亲兄弟帮衬,说亲的时候全无优势可言。
更糟糕的是,陆家没有分家,四代人聚族而居,无论哪一房的小娘子,从小过的都是金尊玉贵的生活,就是比起宫里的公主们,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到了婚嫁的时候,一旦落差太大,适应起来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二嫂,恕我直言,虽说都是侯府的小娘子,平日里衣食用度处处一样,可有些事,到底是不一样的。”顾萝提前给曹氏打预防针,她给陆玲介绍的人家,不大可能是四角俱全的。
见曹氏不说话,只静静看着自己,顾萝又道:“大哥是世子,大嫂是嫡公主,他们家瑶姐儿想嫁什么人家,大约都是使得的。但是玲姐儿,就没这样挑选的余地了。”
曹氏闻言忙道:“这是自然的,我们玲姐儿哪里比得了瑶姐儿天之骄女,弟妹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事实上,陆玲的条件何止是比不上陆瑶,她是哪一位堂妹都比不过,顾萝只把陆瑶提出来,就是很给曹氏面子了。
“我斟酌了这些日子,最后看中了两户人家,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足,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干脆都说给二嫂听听,你们自己回去商量。”顾萝做事不会不给自己留余地。
当年的陆晓是别无选择,她在遥京嫁不出去,陆家京外又没什么亲朋故旧,要是顾萝不帮她,她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当然不会计较太多。
陆玲则还没到这样的境地,她不是真的嫁不出去,而是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她能看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她,看上她的人家,她又不怎么看得上。
还有就是,年轻小姑娘不懂事,一开始回绝地太强硬,吓跑了一些还不错的人家。回过头发现,这户人家其实还不错,与之类似的都不敢上门了。
曹氏请顾萝帮忙,就是想着她见识多人脉广,能给陆玲找户还算不错的人家。
“二嫂可还记得梓阳卿家?”卿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过条件是真的不错。
曹氏想了想,颔首道:“自然是记得的,当年三叔在梅花书院求学,可是借住在他们家?”
“正是。”顾萝点了点头,提到梓阳这个地方,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珊儿出生那年,她爹病得快不行了,还是二伯护送我和琮儿赶去梓阳的。”
“三叔福大命大,福报都在后头呢。”说到陆显去过梓阳,曹氏的记忆渐渐深刻了,“淮安郡丢了这么些年,卿家后来如何了?”
梓阳是淮安郡的郡治所在,曹氏记得陆显跟她提过,卿家是梓阳首富,家中富贵非常。
“卿大爷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到宛州局势不稳,提前转移了部分家业到南方老家,虽然损失不小,倒也没有损了根基。”顾萝说起卿研,语气里全是钦佩。
宝元十七年之前,宛州的局势一片大好,左骁卫将军杨岳连战连捷,一口气收回了宛州十六个郡,就差最后的淮北郡和徐阳郡。
当时,朝廷上下一片喜色,所有人都对杨岳充满信心,觉得只要再给他一两年,宛州定能彻底光复。
如此上好的形势,卿研能提前看到危机,还能做好两手准备,眼光绝非常人可比。
“那年淮安郡沦陷,我和琮儿他爹急得不行,就怕卿家人逃跑不及糟了难。”真是那样的话,今日给陆玲说亲就轮不到卿家了,“后来接到卿大爷的书信,才知道他们顺利南下了。”
明知卿家定然无恙,曹氏还是提着心,等顾萝说出这一句,才又放回了原地。
“卿大爷和琮儿他爹是同年的举人,他原想着宝元十六年下场参加春闱,谁知十五年卿老太太一病去了,只得往后推了。后来就是淮安郡沦陷,卿家举家南下,卿大爷忙着打理家业,也就没空下场了。不过说来也是巧合,琮儿他爹担任知州的地方距离卿家老家不远,我们两家多年不见,近两年倒是交往甚密,孩子们也都熟识。”敢给陆玲介绍的,必然是顾萝相熟的人家。
“请问弟妹,卿大爷膝下有儿女几位?”卿家有钱,又在往读书人家转型,说起来是真不错了。
顾萝迟疑了下,沉声道:“我们回京前,琮儿他爹说服了卿大爷,回京参加明年春闱。”卿研的能力没得说,主要是运气不好,不然说不定早就是进士了。
曹氏闻言喜色更甚,值得让陆昊这样相劝的,必然学业不俗极有可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