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小崽子!明儿就把你卖掉!”
然后一脚把旁边儿躺着的死赖不肯起来的自家汉子踹到地上去。
“睡睡睡,就知道睡。还不快去把那死孩子打跑,下手轻点儿,还得卖钱呢。”
本来就被吵得火冒三丈,结果还被自己婆娘给踹下来。中年汉子更是不耐烦。
“卖什么卖,我早说打死算了。省的还来吵吵!”说着就从地上找来根手臂粗的棍子,骂骂咧咧的爬起来走了出去。
刚拉开木门,从他身后立刻窜出条差不多有小孩儿高的黑皮瘦狗来,瞪着双猩红的眼睛,冲着小孩儿凶狠的扑过去。
小孩儿被恶狗撵的到处乱跑,看到凶神恶煞的中年汉子,他急忙的喊。
“田大伯,我娘问你借针线呢!田大伯你行行好,借点儿针线我吧。”说着还被恶狗撵的无处躲的往墙上爬。
中年汉子也不管自己的狗,只恶狠狠的唾了一口。
“你那贱货娘早死了,还要个屁的针线!我可告诉你,那镯子早就换了那副棺材板儿,半个子儿不剩了。我老娘死的时候,都没有棺材,你那贱货娘,算不错了!”
他声音说的很大,生怕人不知道。他和这死了的妇人,已经银货两讫了,还想怎么样。
“我娘没死,我娘还活着呢。我娘要点儿针线,你就借我吧,我保证天亮了就还你。啊!”云哥儿爬墙的速度不够快,一只脚被那恶狗咬在了嘴里,锋利的狗牙扎进了本就没有几两肉的脚脖处,痛的小孩儿话说到最后都变了音调。
狗屁,那贱货不知道被什么人弄大了肚子,被家里赶出来了,才逃难逃到了田沟村。这种人,要遭天打雷劈的,这不孽种生不下来,人就死了。他婆娘看的真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滚滚滚,你娘死了,明儿我给你寻个好去处。免得说我这个大伯不厚道。大半夜的你再敢嚎一声,我就打破你的脑袋!”中年汉子挥了挥手里的木棒,恐吓了下小孩儿,这才不耐烦的转身预备进屋去。
小孩儿愣了下,还没说话,就被那恶狗从墙头拽了下去,然后被当做猎物一样,拖进了木门里。
一身本就破烂的衣服,在恶狗的拖拽下更是沾满了泥土。
“哎哟,黑狗子,松开松开,别把人咬死了。”进了院子之后,里头的妇人就掀开门帘子走了出来,张口就是呵斥那只恶狗,把小孩儿救了下来。
“赖子哥,喏这是针线。你拿着去一趟义庄。”然后还递过去一根细针,针上挂着短短的一截白线。
田赖子被自家婆娘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那贱货都死了,还真信这小孩儿的话,送针线过去呐?
小孩儿见着针线了不疑有他,高兴的拖着被咬伤的腿,拐了过来。
“田大娘你真是善心人,你就是活菩萨。多谢田大娘,等我娘好了,一定好好谢谢田大娘!”说着就想去拿那针线。
只是中年妇人手一扬,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小孩儿伸过来的手。把针线交给了中年汉子。还侧过头去,在中年汉子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
差点儿就忘了,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身上除了这个镯子之外,头上还有支簪子。平时就戴在头上,看着灰扑扑的,其实是好东西!她摸过一次,绝不是木头的,是银的!不是纯银也是镀银的。
这可不能白白落下,得都拿到手才行。
一听说那贱货身上还有根银簪子,中年汉子眼前一亮。不用自家婆娘催促,匆忙的就要去趟义庄。生怕去的晚了,东西被别人给顺手了。
“我也去!”小孩儿看田大伯走了,一拐一拐的也要跟上。结果被那中年妇人一把拽着。
“你去做什么?你不是脚伤了吗?来来,大娘给你看看。”
小孩儿奋力挣扎,奈何力气根本敌不过这妇人,被拽住,眼睁睁的看着中年汉子离开了。
一根银簪子可是能换不少的银子呢,田赖子脚下生风,走得飞快。路上他还抽空盘算了下,既然这贱货已经死了。那云哥儿明儿也要卖了。这口棺材,要不就拿回去?转卖出去,还能卖不少钱呢。
刚来义庄门口,田赖子也没注意到门口上挂着的灯笼没了。想着银子,急吼吼的往里走,被义庄的门槛狠狠绊了下子。一个没站稳,往前冲了好几步,踩了不知道哪些倒霉鬼的尸体上,这才扶着口离义庄大门最近的棺材站住了。
这几口棺材都是又薄又破,连转卖都赚不了几个铜子儿。田赖子忿忿的拍了掌棺材盖儿,唾了一口。
“晦气!”
他声音故意说的很大,给自己壮壮胆儿。
义庄门口的灯笼没了,而里头好像有个位置有点儿亮光,那光亮一闪一闪的,透着股说不出的惊悚感。
楼锦好不容易把孩子从自己肚子里掏出来,还用顺手把脐带掐断了。把孩子放在身侧的位置,正在专心整理伤口。
没能等到针线来,伤口无法缝合。只能先用身上仅有的这件破衣服,把腰腹位置捆绑起来。
结果就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动静儿。
有人来了,听说声音,似乎是个成年男人。
是那小孩儿找来送针线的?还是过来有别的目的的不法之徒?
楼锦只考虑了一秒,就闭上了眼睛,没有选择傻乎乎的向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求救。
阴森森的义庄,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臭小子话的影响,田赖子觉得有点儿怕。他想早点儿把银簪子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