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术,形容憔悴郁郁寡欢,未必就都是父亲的原因。
照此一想,屋中三女里,最为担忧此事的,恐怕就是唐青。她满肚子庭院争
宠取悦夫家的心思,传宗接代这头等大事,她必定不知要想多少种意出来。
看来这些陈规旧念,在江湖世家或在常门户,也都是大同小异。不拘小节,
不过是因为那是小节罢了。
既然面上已是一团和气,唐月依便想要把人留下,一来互相多做了解,二来
省去南宫星一份心思。唐家姐妹都想着占据先机,当然是打地铺也不肯走,叽叽
喳喳的一顿晚饭之后,反倒只有崔冰自个跟着南宫星回了分舵,依旧负责传话联
络。
看约莫到了时辰,南宫星从王判那里略略了解了一下午后城中消息,便往李
嫦的居处而去。
他到巷口的粥铺坐下,叫了一碗清汤,小二撂下碗时,低声道:「还没回来,
已是第二班岗的兄。」
南宫星猛喝了几口,拍下几枚铜钱,笑道一声谢了,扭身钻进铺旁隔邻小巷,
快步走到与李嫦住处脊背相抵的小院,在门上以四一间隔飞快敲了几下。
原人换去他处住下,院中此刻已是安排在此的分舵好手,一个精干汉子启
缝一看,开门让南宫星进来,低声道:「公子,对头还没回来。中间来过两个生
面孔,将院子周围检查了一遍,所幸兄们对地形熟悉,躲了过去。」
「来人检查了周围?」南宫星皱眉道,「奇怪,莫非……走漏了风声不成?」
「貌似不是,」一个提着短刀、约莫三旬上下的劲装女子在旁摇了摇头,道,
「有人隔墙听到那两个来检查的嘴里还在抱怨,说什么小题大做,闹僵了不好之
类的话。」
南宫星点了点头,示意两人仍回原处守着,思忖片刻,猜测多半早晨那位进
了李嫦房间的乃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李嫦叫人清扫一下周边,是防着仍被盯
梢,至于提到闹僵了不好这样的说法,可见来者多半是与他们有所作的组织成
员。
不是走漏风声就好,南宫星略感宽心,顺着木梯爬上屋顶,替下一个兄,
俯身探头小心盯着两头来路。
断黑良久,值哨换了一岗,天上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这种贫苦街巷,自然
是一片漆黑。
南宫星几乎要以为今晚不会再有收获的时候,巷口突然有一丝光亮闪动。
所有人立时藏好形迹,噤声观望。
光芒越来越亮,转进巷中,才看清是个灯笼,灯光照耀,映出提灯人的脸庞,
正是一脸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李嫦!
但她身边却还跟着二人,一左一右,左边那个面带怒色为她撑着竹伞的是方
群黎,右边那个头戴斗笠挡着雨水,却也遮住了相貌,一时辨认不出。
本想着趁李嫦不在方群黎身边下手,不料他二人结伴回来不算,身边还多了
一人。稍有不慎,兜好的口袋保不齐还要被捅穿了眼儿。
走近一些,才听到他们还在低声争执着什么,南宫星连忙提气猫腰换了个更
近些的位置,凝神细听。
「好了,那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方群黎一副怒意未消的样子,沉
声道,「你都已受过罚了,怎么还不知悔改!难不成副舵的职位,你也不想要
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巡查!他既然看不下去决定那样动手,咱们就只
能照办!」
李嫦木然道:「巡查便不会犯错么?我早先就说南宫星绝不会轻易被毒死,
你们不信,结果雍素锦被他救走,难得的一个香饵,才吞了半口就没了踪影。我
说先设法解决了南宫星这个心腹大患,你们仍不肯听,只当是顺带随手的小事,
真以为如意楼里有了眼线,就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么?」
方群黎略显烦躁道:「我说了,那件事到此为止。咱们时间不多了,李大人
那边的口信今天正午到了,陆阳的情势非常不妙,那位玉捕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要不是李大人仗着官威硬是从中作梗,不光南宫星的嫌疑要被洗清,连白家兄妹
这桩江湖风波,她也差点顺带解决。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李嫦的语调也稍稍激动起来,「但你也别忘了咱们是打着江湖
大义的旗号来的,办事不慎,死几个人不算什么,疑心惹到咱们头上才是大麻烦。」
「顾不得那么多了。几经变数,现在已是应急中的应急,巡查为此已经不惜
暴露,你也不必担忧,他到死,也不会漏了大体。」方群黎语调微微一变,突道,
「你这次的般阻挠,倒是让我想起一事。千金楼里那个叫凝珠的歌妓,已被查
出正是暮剑阁中逃下山的李秀儿。这消息是你叫人去查,又被你捏在手里,你却
为何不告诉七星门的人?」
李嫦语气微微波动,道:「我是为了不让七星门的人分心。已经催了几次,
南宫星的命还是好端端的,失败了一次,难道就认了怂么?那帮杀手不去好好办
事,骚扰起我来倒是得心应手!我已决定不再跟他们作了。」
「可惜现在你做不了。」方群黎怒道,「我已经知会了七星门的人,李秀
儿人还未死。对我来说,南宫星和李秀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