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幕乌云,雷霆水声,交织成画,刻于罗元眼中,映入罗元识海,那胤洁于九天华池中受三万五千道雷劫,整整三天三夜,罗元也自站于一旁,一动不动,看了三天三夜!
胤洁便是以化剑境的极高修为、超脱普通生命形态的身躯,也在那无数声超越极限的惨嚎中声音嘶哑起来,而偏偏每一道雷劫度过她的身躯,非但让她有昏迷之感,反而让人越来越清醒,全身的知觉越来越灵敏,以至于到微微一触就是无比的刺痛。
雷劫三万道,尽都无情落于这紫衣少女娇躯之上。
便是他未曾亲历其中,也全身大汗淋漓、元气涣散,那一道道击打在她身上的电光,似乎击中的不仅仅是处于狂暴雷电之中的胤洁,也击中了隔着光幕的罗元,他手指微微颤抖,三天的时间,他看上去竟似过了三十年,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声音,终于停了,可那声声惨叫,依旧深深印在罗元的脑海深处。
乌云散去,晴空复来,只留最后那道丈许电球,依旧悬于空中,一动不动。
虚空中响起了九天雷渡上尊略带威严的声音:“胤洁,此三万五千道雷劫不会伤你性命,也不会伤你修为,不过却会将你身体的任何一丝痛苦放大无数倍,将你的身体伤到极致,至今已过三万四千九十九劫,最后一道雷劫的痛苦将等于前面所有雷劫的总和,尚如此,你可知悔改?”
那胤洁此时匍匐在地,身体随着过膝的华池水上下浮动着,似过了许久,才见她缓缓抬起已然散乱的头来,她似乎还睁不开眼,却依旧抬头望向空中,声音细若游丝,混沌不清,却似乎执着依旧:“便是……再来一次……又有何惧?”
“好,冥宗圣女胤洁,过了这最后一道雷劫,你便再获重生,魔尊遗嘱不可再忘,切记!”他话刚说完,那空中方圆数丈的雷电之球突然一抖,肉眼可见,那本来一团的光球竟突然分散为点点星芒,若再仔细点看,这些星芒并非点状,而都是一把把极其细小,却闪耀电光的雷剑!
星芒之小,如同汗毛,可每一丝,却都带有与之前拇指粗细的电光的能量,团团成云,细支成线,只一息,便从空落下,刺向了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粒肌肤——这种痛,不仅仅在脑海,而是分布在全身任何一处,无处可藏!
那胤洁重新从水池中立了起来,双眼望着那闪闪电芒的剑云,眼见她身体极速黑化,眉浓睑黑,嘴唇乌红,双眼放出红如野兽般的光芒,而她的背后,竟燃烧起照耀半边天空的大火来,她于那火中,如同黑凤缭姿,就这么张开双手,非但不逃避,反而将其尽数掩入怀中。
那最后一道雷球所化无数点点雷剑,只发出“兹”的一声,瞬间没入她的体内,便见漫天火焰蹙然熄灭,而胤洁连声音也无法叫出,就这么直落落立于地上,也未曾倒下,却让罗元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虚无的眼神,那是一种摄人心魂的对视,罗元看着她依旧美丽的双眼,却明明感觉她此刻已经如同经历了一次地狱煎熬,此时的她,如同经历了一次那传说中并不存在的生死轮回!
胤洁曾与他说,她已经是来生,罗元却依旧在今世,莫不是如此吗?
罗元心中一震,那这胤洁,如此经历雷劫,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了吗?罗元不敢想象,这种痛到极致究竟是何感觉,可他却能感受到,那胤洁褪去魔性的一面,也是如此脆弱、孤独而无助。
水流缓缓回拢,复而又变成了百丈远的白玉石台,罗元走近那依旧立在台中两眼无神的胤洁,她依旧在失神的状态,仿佛这一刻,她灵魂已经消散了一般。
罗元再走近些,直到立在她三尺之外,他盯着她的脸仔细查看,除了皮肤比先前更要苍白外,竟没有其它任何经历过雷劫的迹象,三天三夜的雷云劫,此时竟然镜花水月,不辩真假。
“每一次雷劫都是一次重生,你可知她已经是第二次经历雷劫?”罗元背后传来那面目复而模糊不清的九天雷渡上尊的声音,他转过身去,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碧天华宫的雷劫不会伤人性命,甚至不会让人受伤,可纵然如此,不是宗规相逼,我怎肯用此种世间最惨痛的雷罚对付师兄之女!”那声音此时仿佛不是九五至尊的冥宗上尊,反而变成了随和的宗亲,他继而又叹道:“三万五千道雷劫,究竟有谁愿去承受两次?罗元,胤洁是我族圣灵体之身,因不愿将你一剑斩杀,才致一切责任都落在她身,你如今已是我族内亲,便当时时谨记此恩,不能辜负。”
罗元若有所明,那上尊也终于不再言语,屈指一弹,罗元便看到自己与胤洁双双飞起,腾入高空,渐高时罗元才看清了,原来这九天华池就在这绵延万里长冥谷之上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而就在这露天而座的九天华池不远处,肉眼可见一座宽高都有数百丈的浮山,正悬浮在长冥裂谷的中央,其上下有云雾飘摇,仙鹤鸣音,如同仙境。
罗元与胤洁一起被带动着往这若隐若现的浮山而去,近了,罗元才在这浮山最中央,看到了一座以浮山为低的白色华宫,这宫殿外有围墙,内有五殿,四殿分布东南西北四向,中央一座蜚玉华殿足有数十丈高,其屋檐有古老的、罗元从未曾见过的野兽雕岩,庞大而又雄伟地舞牙朝天,便是隔着云雾,隔着遥远的距离,罗元也能感觉出当初雕刻这些野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