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扰了萧先生的婚礼,实在抱歉,可你费尽心机,一手促成这场大戏,究竟意义几何?是为你的爱情锦上添花,还是想将垂死的感情拉入牢狱?”
响遏行云的声音略过大堂,惊醒还在诧异中的人们,藏在大堂角落的音响师,此时此景不知如何应对,便顺手关闭婚乐,打开了大厅的堂灯。
顿时,声色骤停,大堂一片通明。
满屋子宾客,灼灼而立,周昌道毫不在乎那些并不友善的目光,一个人背门而站,脸上擎着自信和刚毅,似乎这种怨气冲天的场面,在他的经历里稀疏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司仪心里藏窝一把火,举步生风,须臾走向前台,不顾任何主持风仪,横指周昌道大声叱道,“你这人懂不懂礼数,没看见……”
萧子聪面含冷笑,制止了站在他身旁的司仪,“杨叔,这事儿让我来吧。”
对望着周昌道,司仪心中不忿,“小聪,这——”
“放心吧,杨叔,我有分寸。”
听萧子聪如此言说,司仪也不再好多话,手握麦克风,悄立台头,像只嗅到血腥的豹子,一边刻忍残怒,一边细细观察着眼前的猎物。
缓缓的转过身,萧子聪面色如铁,横眉似剑。
“周先生今日闯门,不单单只是向我请教问题吧?”
“当然不是,此番前来,除了还一份人情,还要带走萧先生欠我的东西。”
“笑话,你说素昧平生,两不相熟,你何曾欠我人情,我又何曾欠你东西?如果周先生尚还知趣,就请速速离开,莫再扰乱我的婚礼。”
萧子聪保持了相当的容忍,可语气里的冰寒,还是风雪漫天,裹风向前吹去。
迎着深深的凉意,周昌道从容不迫,处之泰然。
“既然萧先生不知出入,那我就提及一二,为萧先生理理思路。”周昌道眼色微迷,细细注视着萧子聪的表情,“关于我欠萧先生的人情,这个得从昨日的一场黑客攻击说起……”
萧子聪脸色未动,心里却起波澜,“难道昨天的行动,他们几个让人抓住了把柄?”
此话一出,坐在临近桌旁的水牛和大象,脑门顿出一层急汗。俩人互相一对视,眼神促闪,“嗯?我们暴露了吗,不会吧,当时应该没有给他们留下证据才对。”
“年轻人,淡定些,这不过是他的妄自猜测,无需大惊小怪,现在我所担心的,倒是台上的小聪,哎,希望他别上当。”
峰哥微言悠悠,慢慢的从嘴里吐出一句。
水牛和大象向峰哥望去,见他沉着如水,不为所动,顷刻就明白了话中的深意。
“好一招引蛇出洞,这个周昌道果然不是善茬。”低声嘟囔了一句,大象神色紧张,屏气凝神的看着眼前两人的恶斗。
“……昨日,我公司的网络通讯被黑客攻击,上百台电脑无一幸免,系统全部崩坏,大量数据被毁,给公司造成了大量的损失。时至今日,还有数台电脑未曾恢复,一些重要内容难以获取……”
“周先生说这些,我就听不懂了,你们公司受损与我何干?”
不待周昌道说完,萧子聪就颜色冰冷打断了他的话。周昌道心头微震,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不是萧子聪所为?
“若非萧先生这种计算机专业人士,试问谁又还有能力动这么大的手笔?”周昌道咄咄逼问,不由对萧子聪的表情查看的更加纤毫。
他相信以自己多年察人的本事,萧子聪是否说谎,肯定难逃他的眼睛。
可惜,事非绝对,一切都有例外。
“诬赖也得有个限度,周先生这般向我横泼脏水,到底是何居心。我做的是计算机的工作,可不是算计人的买卖。周先生公司受损一事儿是否属实还有待察却,若无凭无据,在我婚礼大加指责,也休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疾言厉色,寒语急传,萧子聪的一番话,像呼嚎的烈风,冲破周昌道的鼓膜,把凭空猜度的心气击个粉碎。
萧子聪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皆像不明所以的旁观者,要说他是那场黑客攻击的主导者,周昌道的心也逐渐起了疑虑。
“萧哥真是聪明绝顶,一眼就看穿了那个混蛋的把戏。”大象圆白的脸蛋嵌了两个酒窝,一脸得意的对着身边的几个人低声咀嚼道。
峰哥推推鼻梁的眼镜,眼角的皱纹如同挤压过度的纸团,一点一点的向外舒展,“并非如此,小聪只是无条件的信任我们而已,若没有这份信任,他怎能底气十足的让周昌道交证据?你呀,还是多向你萧哥学着些,哪怕恶水滔天,也要沉得住气。”
大象听言,不服气的撅撅嘴,随即又满怀几丝崇拜,把目光投向投沉风雪的萧子聪。
“萧先生无需过激,我也并未说此事儿却为您所为。也亏了此事儿,给我提了个醒儿,如今公司内部数套防卫程序叠加,再不会给那些不法分子留机会。说到头,也算因祸得福吧。”
“我对你现在的话不感兴趣,你刚才口中的人情,究竟是何意思?”
萧子聪眉头微皱,早就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既然萧先生与昨日的黑客攻击没有关系,那这份‘人情’也就没了。接下来,咱就聊聊萧先生欠我的东西。”周昌道稍加停顿,不无自觉的瞟了王小琪一眼,“我个人的觉得,婚姻是件及其严肃的事情,它牵扯的不仅是两个家庭,更重要的,还有两个人的爱情……”
周昌道娓娓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