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世珉的一声呼唤,书房后面密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宏甲抬头一看,一个是首辅粟卯,另一个四十多岁,文质彬彬的模样,不认识。
世珉指着那人对宏甲说道:“先生,给您介绍一下,此人是本王的挚友,庆阳府使堇念。”
宏甲一听介绍,惊了一下,敌国地方大员竟然知道了自己与世珉的对话。而且,那人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是个说客呢?
世珉看出宏甲的担心,解释道:“先生不要多心,庆阳与荔阳隔江毗邻,我们两家世代通好。”
堇念补充道:“当初大王自立,我就有心要投靠大王,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听了这句话,宏甲放心了很多,赶紧起身打招呼:“见过府使大人。”
世珉笑道:“本王与慕白有约,不便撕破脸皮,只好在他们内部撕个口子。”
堇念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偷偷的招兵买马,现在手下已有一万多人。我会以勤王的名义出兵,围攻端城。成则直捣王城,败则退守东南。”
世珉点了点头,对宏甲说道:“烦劳先生跑趟熙阳,劝说春泰进攻密阳。本王再派出一支精兵,乔装成匪寇,西渡大蛮江,取道骚扰慕白的后勤补给。三路兵马齐动,纵然慕白通天的本领,管教他分身乏术!”
宏甲大喜,作揖说道:“在下这就去办!”
大约半个多月的时间,宏甲从熙阳返回,向世珉报喜:“春泰已经答应出兵了。”
世珉应道:“我军也已经出发了。”
“既然这样,我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寿王。大王,在下请辞。”宏甲对世珉说道。
“那个……”世珉犹豫了一下,挽留道,“先生,虽然我们三路齐动,未必能解牧阳之围。先生还是留在这里要安全一些。”
宏甲叹了一声,说道:“食君禄,排君忧。眼下牧阳人心惶惶,急切需要我回去带给他们希望。”
“既然这样,先生一路小心。”世珉说着,紧紧攥住了宏甲的双手。
虽然南方正在积极准备,但北方的牧阳,显然没有多少时间了。牧阳府使华康,火急火燎地走进了芳玉的书房,一脸的焦急。
“岳父大人,怎么了?”芳玉不解地问道。
华康说道:“慕白继续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牧阳周边田地尽遭破坏。我们的百姓出城耕地,遭遇慕白袭击,死伤无数。”
“那就派军士出城护卫呀。”芳玉说道。
华康摇头抱怨道:“士兵厌战情绪加深,派出去的人,不是投降,就是逃跑,哪敢再派人出去。”
听了这话,芳玉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华康叹了一声,继续说道:“百姓无法耕田,就无法播种,秋天就没有粮食吃。如果分出军粮给百姓,几天就没了。”
“岳父大人,您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芳玉低头说道。
华康看了一眼芳玉,掉头离开书房,顺便把房门带上。
见华康离开,芳玉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表情呆滞地看着房顶,感觉苍老了许多。
“太累了,身心俱疲,我要放手了。”芳玉小声喃喃着。
到了晚饭时间,芳玉返回卧房,与自己的妻子敬心,和儿子宁东,一家三口坐在桌前用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芳玉突然哽咽起来。妻子敬心见了,急忙询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芳玉捂着眼睛,边哭边说。
敬心放心碗筷,起身走到芳玉的身后,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能与殿下成亲,妾身之幸。今日落得这般境地,非夫君之错,乃老天无眼。妾身会常伴夫君左右,请夫君莫要气馁。”
“可是,太煎熬了,我承受不住了!”芳玉开始哇哇大哭。
看着芳玉这般模样,敬心很是心酸。突然,儿子宁东“咣当”一声,趴到桌上,鲜血从口中流出。
敬心大惊,不知是怎么了,正要过去看看儿子,忽然感到体内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不停的绞动翻滚。一时难以忍受,急忙扶住桌角,鲜血如泉涌般从口中喷出。
芳玉赶紧站起来扶住敬心,两个人慢慢地躺在地上。芳玉眼含泪珠,表情愧疚,嘴角一边淌着鲜血,一边对敬心说道:“对不起。我受不了,便在饭菜里面下了毒药。我觉得,这是唯一能让我们解脱的办法,请你原谅。”
敬心瞪着眼睛看着芳玉,渐渐地,目光失去了神色,黯淡下来。芳玉目视妻子离开,这才依偎在妻子的怀中,并闭上了眼睛。
晚上,侍女过来打扫房间,见芳玉一家三口服毒身亡,吓得惨叫了一声,撒腿就往外跑,正撞见了府使华康。
“怎么了,这么慌张!”华康抱怨道。
侍女战战兢兢地指着芳宁的房门说道:“殿下,殿下自杀了。”
“什么?”华康听完大惊,急忙跑进去观瞧。
进来一看,自己的外孙宁东趴在桌上,女儿敬心躺在地上,女婿芳玉紧靠着敬心。
华康心如刀割,走到女儿的身边,跪地之后,把她搂在怀中,开始放声大哭。
很快,府衙里的人都过来了,见芳玉殡天,皆跪在地上嚎啕。哭声连天,回荡在牧阳城中。
这时,一个老者走到华康身边,问道:“大人,怎么办?”
华康止住哭声,把女儿放回地上,费力地站起来,小声对那人说道:“你看着办吧。”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