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身着孝衣,站在叶府门外,定定的看着鎏金的匾额,思绪万千。心里却是冷笑着:我叶绾回来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咱们有冤的算冤,有仇的报仇。
“哪里跑来个小女娃,穿着孝衣在咱们叶府门口,平白招来晦气。”一个看门的小厮看见叶绾,急忙跑了过来,推搡着要叶绾离开。
“我要找我爹,我爹是叶逢春。你放我进去。”叶绾撕扯着要往里面冲,可是哪里敌得过五大三粗的小厮。
一个踉跄,叶绾重重的摔倒在地。手掌被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时叶绾的眼里映入了一双黑色带金色绣边的鞋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叶绾缓缓的将身子直了起来,看见眼前是个棱角分明,眉目硬朗,眼神却如同古井般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深浅来的富贵公子。跟师傅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如果说师傅是苍翠的松柏青竹,眼前这位则是笔直安稳的楠树。
看着一旁点头哈腰的小厮,叶绾心思一动,眼角含泪的看着眼前的公子,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角,说道:“求求您,帮帮我,我要找我爹。”
司马烈垂眸看着脚下楚楚可怜的小女孩,淡漠的抽出了被小女孩攥在手里的衣角,转身离开。
叶绾心里想着果然都是为富不仁的家伙!于是恶作剧般的很是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又拽住了司马烈的衣角。
一旁的小厮见着司马烈的眉头微皱的样子,很是很看眼色的将叶绾的手狠狠的打开,躬身请司马烈入府。一脸谄媚的狗腿子样。
叶绾吃痛的松了手,挣扎着站了起来,想继续找看门小厮去理论。被一旁的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给拉住了:“小姑娘啊,不要逞强。你找他们理论,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啊。”说完又递给叶绾一个馒头。
“谢谢,大娘。可是我要找我爹。我娘走了,临终前交代我来京城找我爹。我爹就住在里头,叫叶逢春。”叶绾委屈的抽噎着。
“小姑娘,别哭了。总会想到办法的。”说完又摇了摇头,往远处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
叶绾就跪在叶府门外的街道旁,抱着个墨色的骨灰坛子,脸上泪痕斑斑。看着可怜兮兮的模样。身前摆着一张字条:卖身葬母。
京城里传的最快的便是流言,最不缺的也是流言。茶余饭后的谈资像翅膀一样飞遍了全城。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叶府门前闹事?”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缝隙,只见叶府的黄管事,缓缓踱步而来。
待到走到跟前,看清楚,竟然是叶绾,那个失踪了的叶府四小姐。黄管事一时也是慌了神。连忙往府内跑了去。
虽然叶绾母女在府里没有任何地位,放在平日里,那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但是这些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啊。
看见黄管事那小跑着的肥硕背影,叶绾低下头,嘴角斜着向上动了动。
“老爷,不好了。四小姐,四小姐,回来了?”黄管事晃荡着肥胖的身躯跑到了叶逢春的书房。
叶逢春新得了一本棋谱正兴致勃勃的在研究,忽的被打断,很是不悦的说道:“什么事如此慌张?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又疑惑的说道:“四小姐?”
黄管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恭敬的回道:“就是以前唱戏的李氏的孩子。您的四女儿叶绾。”
叶逢春恍然大悟,说道:“夫人不是说李氏带着叶绾回家乡去了吗?”
黄管事于是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通,又将最近的流言告诉了叶逢春。
叶逢春经商已久,最是看重名声。于是思忖片刻,便放下棋谱,匆匆的跑了出去。
叶逢春出了叶府的大门,便看到身穿孝服的叶绾跪在路边,疾步上前,一把抱住跪在地上的叶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我可怜的女儿啊,是爹对不起你们娘俩啊。爹如果早找到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娘俩受这么大的罪啊。”
叶绾心里冷笑:明明养在府里十多年的妻女,一转眼便成了千里寻父的戏码。
看来往后有段时日京城的谈资便都成了,叶家老爷盼了多年的四小姐,终于寻回来了,沧海遗珠终得归啊。
“娘亲临终前让我到京城来找您。昨日来的时候,守门的护卫不让进。女儿虽年幼,也明白要早日让娘入土为安,见不着爹爹,就只得卖身葬母了。”叶绾抱着叶逢春哽咽的说道。很是委屈。
“乖女儿,现在找着爹了,万事有爹给你做主,爹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叶逢春心疼的替叶绾抹去了眼角的泪。
说完又吩咐一旁的黄管事,处罚了不长眼的奴才。
叶逢春看着叶绾的脸说:“你长的像你娘多些,可怜你那早去的母亲啊。”说完又搂着叶绾干哭着。
叶绾也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止不住的恶心,你何曾记得我娘半分!若不是在叶府这么些年,这场景,看起来真是好一场父慈子孝的重逢。
一顿互诉衷肠后,叶逢春觉着戏做足了。便拉着叶绾的手便回了府。
再次走向叶府的瞬间,叶绾,回头看了看那被风吹的四处翻飞的卖身葬母的纸张。
以前那个生在叶府,长在叶府12年的叶绾,那个无人知晓、受尽苦楚的叶绾,仿佛随那张纸飘散在了空中。
从此,自己便是千里寻父,历经艰苦而归的叶家四小姐,叶绾!
踏进叶府的大门时,叶绾嘴角轻扯,眸子里带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