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死了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为什么会绑架自己?
顾清宁简直不敢去想这背后代表了什么。
奉展见顾清宁没有说话,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慌,他在面对卓格的时候都不曾这样不自在过。
奉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清宁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本以为你已经死了的。”
奉展一愣。
“我一直不相信你会叛国,这么多年,我始终认为你是被人陷害,所以当我知道外族中竟然有大周的将领时,我想尽办法来到边关,想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还你清白……”顾清宁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宛如泣血的杜鹃,让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奉展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宁,一个称呼在嘴边,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了。
顾清宁双眼通红,蓄满了泪水,她颤抖着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逼出了这番话:“奉展,你对得起奉家这么多年的精忠报国吗?!你对得起你军中的同袍吗?!你对得起这大周的子民吗?!”
奉展被她的逼问逼得倒退了好几步,这样的质问,这样的神情,眼前这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奉展的心里犹如掀起惊涛骇浪,各种情绪交杂,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要淹没。
“不、不可能!”他拼命地摇头,随后狠狠地瞪着顾清宁,“你不是她!你不可能是她,你究竟是谁?!”
此时,顾清宁已经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苦笑一声:“阿愚,何必再自欺欺人,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阿愚是奉展的小名,可是从来只有姐姐会这样叫他,后来他长大了,姐姐便也很少叫他小名,只是偶尔被他气到了或者私底下才会这样叫他。顾清宁见他没有说话,又说了几件只有他们姐弟俩才知道的小秘密。
这个真相宛如一道闪电直接劈中了奉展的天灵盖,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清宁,脸上露出了既喜悦又痛苦的表情。
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伸手触摸一下顾清宁的脸,但很快又将手缩了回来,他启唇,轻声道:“姐,是你吗?”声音极轻极轻,仿佛在害怕打碎眼前的梦境一般。
顾清宁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上滚了下来,她哭着点头:“是我,阿愚,是我。”
奉展浑身颤抖着,这些年的痛苦、怨恨、忍耐,就像是冲破了大坝的洪水,几乎让他无法承受,他又叫了一声:“姐。”
得到了顾清宁的回应后,他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他走上前,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顾清宁的肩膀,确认了不是梦境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他伸手环住顾清宁,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身体却越发颤抖地厉害。
眼泪顺着奉展的脸颊落在了顾清宁的肩膀上,他就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各种情绪就像是利剑,将他的心扎的粉碎,然而他却并不在意,
只因为,他漂泊了半生的那颗心,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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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奉展终于平复了心情,他看向顾清宁的那张脸,才问道:“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清宁只得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只是担心他记恨顾泽慕,所以隐瞒了顾泽慕的身份。
这话听着很扯,然而奉展结合自己所查到的关于顾清宁的线索,反倒并不意外,他心中有些遗憾,要是知道姐姐重生了,他早就想办法回到京城了。
顾清宁却并未被姐弟重逢冲昏了头脑,她神情严肃地看着奉展:“我问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成为卓格的老师,难道你果真背叛了大周?!”
奉展连连摇头:“不是的,姐,你听我解释。”
“当年我领兵一路追着穆庆部深入草原,郑铎原本领着左翼,却拿假消息诱骗我到了叶阳,中了几个部族的埋伏,我拼了命才逃了出来,却被他们一路追杀,就在我险些被他们找到的时候,是奉俭救了我。”
“奉俭告诉我,这是奉云等人早就商量好的计谋,就是为了要杀掉我。奉云将奉俭的家人都抓了起来,逼迫他背叛我,奉俭说他原本并不想背叛我,可奉云信誓旦旦说萧胤早就对我不满,而之后奉俭果然在邺城发现了来自京城的暗卫,他这才相信,所以便假意顺从,借机让我假死逃脱。”
这与顾泽慕所说的完全不同,但细想,一些细节却又是重合的。
可是顾泽慕所说的,却都有清晰的证据,哪怕顾清宁从前再相信奉展,但经历了此事之后,她的内心也不禁有些动摇:“可当初西北的那些军屯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私设军屯是多严重的罪名吗?”
奉展皱眉道:“我并没有私设军屯,我当初写了折子上奏的,后来收到萧胤同意的密折,我才设立军屯的。”
顾清宁听他这么说,脑子里宛如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她并不相信顾泽慕骗了她,可奉展更不像是说谎,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奉展也看到了顾清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