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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卫府不死澜溪卫府,澜溪府上人少,兄妹两带回去的人也少,他们住在属于三房的院子里,两个人闲暇之余,偶或竟也有花前月下品诗赏器的时候。自然在京城,这种时候是没有了。
二人走到花园便要分路,卫桁便住在外院,而林迤则要往内院去。林迤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卫桁在月光下的侧脸,笑道:“大哥给我住的地方取的名,我极喜欢。”
临水,逶迤,思故人。
卫桁深深看着她,月色朦胧,林迤竟似看不清楚,只感觉他眼中有柔情万种,亦有惆怅万千,许久他才低低回了一句:“喜欢就好。”
林迤本想转身而去,然而卫桁没有动,她便挪不开脚。
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都是南下北上一路跟着的,此刻知道两兄妹有话要说,便离得稍远。
“大哥可是有心事?”
卫桁低低一笑:“我哪有什么心事,左不过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是对文俊怀了什么心思?”
文俊?心思?林迤只感觉委屈极了,禁不住第一次在卫桁面前发起了脾气:“大哥是哪里看出来我对他怀了什么心思的,不过是略多提了几句,若如此,难道大哥不怀疑我心中的人是师兄吗?”
卫桁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林迤竟不知这位长袖善舞的大哥竟是个钢铁般的直男。生气生气生气!!!随着二人相处时日的越长,林迤的小脾气就越多,但是因了身份限制,很多小脾气自己默默咽下、消化,在卫桁还没察觉到了林迤生气,便没了踪迹。然而此刻,林迤忍不了。
“大哥我……”然而忍不了也得忍,人和人相处始终得有个度,没到那一步,有些话就不能说。
林迤的气又咽了下去,垂头丧气的转身:“大哥我回屋了。”
“迤儿。”卫桁低低唤了一句,“是我多虑了,你别放心上。”
呐,就这么一句,林迤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她扭头做个鬼脸:“我就放心上了,还一辈子忘不掉。”
看着林迤蹦蹦跳跳的跑开,卫桁连自己都没察觉地笑了起来,这丫头……
文俊此人,不仅家室好,又深得女帝宠信,重点是,迤儿可十分喜爱其容貌。今日又见林迤将其名字录于花名册首位,当真是由不得他不多想。看到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就充满了不安。他没说出口的是,此人即便家室再好,也不可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没有去想,也不愿去想。
她给的答案已经足够了……
第二日林迤回流花巷的家。因了肥猪事业的成功,林家如今算是流花巷数一数二的富户。碧纭扶着林迤自马车里下来,林家的人一早就被通知了林迤会过来,如今全都在家。林家大了一倍,将旁边两家都买了下来,林迤的房间如今都只放林迤没带走的东西。林逦已经独立出了一个房间,而林迅则和小堂弟睡。虽然如今房间多了,但是小堂弟还小,家里也没有仆人的。
“大丫长大了。”林父看着林迤,感叹了一句。
林迤笑道:“可爹爹娘还年轻呢。”可不嘛,生林迤那年,林母才十七,林父比林母大三四岁,如今林父也不过三十六,岂不正当壮年。
林迤将离京后的事一点点说给一家子听,虽然这些事早就写信告诉过,却没有亲口说有意思。如今林逦林迅是由为林家小辈取名的中年书生启蒙,而今两老头书院要办起来了,林迤便想让书生也去应聘,进了书院可不比自己办私塾强。尤其是身边都是名人大儒,更有进益。这算是报取名之恩。当然林逦林迅也是要进书院的。
办书院的启动资金本就是卫桁和林迤两个人投资,当然后续资金则是卫老爷子。今日卫桁去看店面了。如今猪养肥了,更重要的是将酒楼开起来。早之前卫桁便写信让小厮仆人看店面,合适的有好几家。只是,经常的店面并非兄妹二人完全的私产。卫家占大头,苏家占一成,这一成苏老爷子都不想要,然而拗不过卫老爷子一定要送给苏简。苏老爷子当时便气得不行,偏生卫老爷子嬉皮笑脸,竟又哄了回来。
而后林父又说起小堂弟:“泥娃他那狠心的爹娘竟都一天没来看过,他如今也四岁了,总得取个大名才好。张先生说还是等你回来取……如今你也是秀才了,他就不专美。”
这位张先生也是个妙人啊,这个好卖得好,不枉林迤想着他。
“迄今为止的迄吧。”林迤想了想,本来想叫林过,仿杨过的名字。然而想到一叫小堂弟的名字便要让人记起他那个不成器的爹,岂不让小堂弟无端多了心理负担。
吃过午饭后,卫桁顺路来接她。
“就不能住一晚吗?”林母有些哀怨。
林迤一把抱住林母:“娘想我了。等过几日我便跟他们告假,回来多住几日。”
林母哪里习惯这等亲昵,赶紧将林迤推了开。林迤嘻嘻一笑,这才出了院门。院外常叔的马车旁卫桁的墨骓高傲的站在一旁,理也不理旁边拉马车的白马。
啧,这马还挺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