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观众和演员都已离开,这舞台却还在继续。
真一当真立于这百丈高楼之上,让柳婴小姐姐吹着冷风观了一夜的星。
她自己在系统空间,睡在龙猫的肚皮上,燕十七叫都叫不醒,好不满足。
之后是七七四十九天的开坛祈福。
燕十七看她摆的这个阵仗,满脸迷惑:“开坛做法,你摆个说书摊子做什么?”
真一正襟危坐:“以前循规蹈矩如履薄冰,因为初来乍到入乡随俗。但现在我神格稳了,已经不是刚出道的小透明,所以本大仙要放飞自我了。”
循规蹈矩?如履薄冰?燕十七恍惚不认识这八个字了。
把说书摊子摆在大街上的真一,一本正经地说:“但凡宗教讲经说道,都是讲故事教化信徒,传播道义。跟我说书有什么不一样吗?”
燕十七:社会社会。
册封国师的旨意一大早就来了,并且黄纸张贴宣告,满雍京没有人不知道的。
国师讲经,如何不挤破头了来听?
消息灵通的人早就传遍她的神通广大,尤其昨夜万丈高楼凭空起,仙人一夜坐观星。
大家未必是在意仙人讲什么,只是想沾染些仙气。
若是仙人能看中自己,效力在她门下,可不是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真一端着拂尘,清冷面目半阖了眼,望着座下众生面目:“《华南真经》有一个故事,讲庄周梦蝶。佛家也云,三千世界。今日于此界,朝为闺阁女,暮为天上仙。不知是众生梦我,还是我梦众生?长梦大醉未醒,不若我便为众生,将这三千世界,一一道来。请诸君与我一道,遨游九天三界。”
“第一个世界,便从上古洪荒时候说起……”
真一两旁坐着许多奋笔疾书的说书先生,将她说的故事记下来,传播出去。
周围有朝廷派来的兵马维持秩序,附近的高楼之上是为特殊的人准备的雅间。
五公主李莲和皇帝李崇在,她的兄弟们也在其他不知道哪一扇窗棂后。
多少年了,才出一个被证实有大神通的人,是人就对神仙长生感兴趣,怎么会不来一见?
李莲听着,上古时候那么多神仙,羲和御日,望舒御月,女娲补天造人,这些至高无上的神明都是女子,为何这天下却没有了女人的立足之地?
听到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夸父逐日,后羿射日……虽九死其犹未悔。她握紧了手指,眼中热泪涌起。
山海日月,何其巍峨强大不可战胜?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比之这些何故挂齿?
就算她失败身死,后世的史书记载上,也会长留她李莲的名字,而不是一个轻飘飘的公主封号后模糊不详的李氏。
一旁的皇帝听到西王母瑶池赠药,嫦娥盗药飞升,眼睛都直了。
这些故事,有些他是听过的,但由一个神仙口中娓娓道来全貌,这种感觉完全不同。
他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就好像身边的李莲身上,将来或许也有一颗来自神仙赠与的长生不老药,一吃就能飞升成仙。
若他成了神仙,甚至成了天帝太子,这人间小小一个国家的命途如何,还算个什么事?
……
万人空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着,每一双眼睛里都有自己的贪嗔痴欲。
即便是相隔十里,只要凝神去听,那声音似乎都清晰如同在身边,如何不神异?
他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故事里误入仙境观棋烂柯的樵夫。
其中一扇门窗后,却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目光,冷静、嘲弄、戏谑,都在不以为意的表面之下深藏。
这个人红衣锦带,曾和柳菀的表哥陈筠一起,出现在柳侍郎的府邸;
是四皇子李逸背后的军师,江南一案,不动声色间一石三鸟,将了六皇子李邈和三皇子的军;
也是这个人,在李邈兵败如山之际,趁夜化名为道人云天子,让李邈反将了胜券在握的四皇子的军,将本已明朗的储位之争,搅得越发凶险混乱;
他甚至还出现在三皇子李选志得意满的美梦里,以一种天子近臣的神秘身份。
这个人当然就是迟凤引。
迟凤引看着青烟袅娜之处的道友,那清冷平静的声音,让他想起传说中每逢甲子年一次的帝流浆。
这些愚民就像那些没有脑子的草木走兽,不,应该说自以为有一点脑子,才会相信吸取一点神迹,就能让他们脱胎换骨。
他摇着折扇,就像当真在听一场不错的说书故事。
这个世界上,若只有一个人不相信真一是神仙,那个人就一定是迟凤引。
因为,他也是这么干的。
迟凤引是真的会算命看相,越是把弄玄学的聪明人越不信命,而只把这种东西当做一个好用的工具。
他就是凭此手段,取得三位皇子的信任和倚重,并随心所欲地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下一步就该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