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寄萍不语,想来是不愿说的。
江宁婆婆道:“你是不是和展昭有什么误会?”
水寄萍声音细弱的道:“没有……”那声音几不可闻。
“你和展昭真是太像了,都只为别人着想,从来不考虑考虑自己,我知道,你是怕你和展昭在一起之后,会牵连展昭的名声,对不对?”
水寄萍没有说话,可展昭却听到了她凄切的哭声。
江宁婆婆急声道:“你哭什么,有什么话直接说好啦,婆婆我也是过来人,也许能帮帮你的忙。”
展昭听到那哭声,心中一痛,眼中发涩,似忍不住也要流下泪水。
他强忍住眼泪,看着映在窗子花琐上的倩影,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知道,水寄萍的心里,装着太多的伤痛,而所有的伤痛,都不及自己带给她的情感打击来得厉害。
水寄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但她也同样有坚强的一面,只要她认为该退避的,该忍让的,她从来没有争过,她每每都会将痛苦连同泪水往肚子里咽。
江宁婆婆说得对,他们很相像,都是为别人而活的人,从来没有一天过过自己的生活。
也许面对江宁婆婆这样慈祥的老人,水寄萍把自己所有的痛苦都说了出来。
说她要照顾阿冬,说她配不上展昭,说她感叹世事无常,说终有一天展昭会遇到比自己好百倍千倍的女子来相配,总有一天,她之于他,不过是生命里的过客,他之于她,也不过是最心酸也最甜蜜的回忆。
江宁婆婆道:“今天你就只对展昭说了这些?难道没说些别的?”
水寄萍未言语,想来是摇了摇头。
江宁婆婆道:“你肯定还说了别的,不用不好意思,都对老婆子我说了吧,你如果没说些别的,展昭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水寄萍只好把自己那番言语原原本本的对江宁婆婆说了。
听罢,江宁婆婆的拐杖用力的杵着地,发出“咄咄”的声音:“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这话也不知是说展昭,还是说水寄萍。
江宁婆婆连连叹气:“他从来没对你说过阿敏的事情?”
“没有……”水寄萍的声音有些发颤。
展昭心下内疚,他从未对水寄萍说过阿敏的故事,总觉得那是他心底的伤痕,一来不敢提及,二来自己从未对任何人表达过,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欢阿敏,他却从来不敢去承认。
只听江宁婆婆又道:“也难怪,阿敏的死,是展昭最大的伤痛,他很长时间没有从悲伤里走出来,当初我那娃儿和他争阿敏,两个人闹得很僵,阿敏这一走,他们都只顾得悲伤,这矛盾也就化解了。”
江宁婆婆对她说了阿敏所有的故事,又对她道:“你要明白,展昭是个年轻的男子,有着丰富的情感,即使他再沉稳内敛,也是情关难过啊。而阿敏这样的女子,别说是他们了,即使我这一把岁数了,也是十分敬服的,你说,他能不动心吗?”
水寄萍幽幽的道:“敏姑娘这样的风骨,我也是佩服的,可惜我已无缘再见。婆婆,我没有怪昭哥,如果他能够与像敏姑娘这样的女子结成连理,我……我也是代他欢喜的。”
听到这里,展昭懊恼得只想闯进去,对水寄萍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这个时候进去,只能让大家都尴尬。
江宁婆婆道:“我对你说这番话,不是让你佩服阿敏,是要你知道,展昭绝不是个薄情之人,也许那些年他曾将你忘了,但不说明他现在对你就不是真心。”
“我都知道……婆婆,这些水寄萍都知道,昭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从来没误会过他,是我不够有胆量,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们在一起后,会给他,给开封府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水寄萍一生命薄,不能连累了昭哥,婆婆,您不要再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说着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展昭闻言,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在暗处静静的抹去泪水,心中已痛到麻木。
窗上,江宁婆婆和水寄萍的影子重叠,想是江宁婆婆把水寄萍揽在怀中宽慰着。
“婆婆知道你除了不愿连累他,也更放不下阿冬,因为阿冬的身份尴尬,怕他不能自处,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阿冬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也更懂事,而且你也要明白,他虽然叫你一声姐姐,在他心里,你也确实比母亲更亲厚,但名分上你毕竟是他的妻子,他现在还小,等他成年了,肯定会有自己的意中人,只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恐怕要对你尽一生的责任,到时候,你就不怕他会终生痛苦?你就忍心看他不能和自己心上人白头到老?”
这几句话句句问到了水寄萍心里,她怔忪不语。
江宁婆婆轻轻推开她,道:“夜深了,回去睡吧,这些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婆婆是为你,为展昭,更是为阿冬好。我不想你们大家都活在挣扎痛苦中,何苦呢?”
“婆婆,我回去了,您的话我会好好想的,婆婆,我想您说得对,我是要为阿冬今后的事情想想了。”
江宁婆婆站在门口目送水寄萍回房,似对水寄萍、又似对展昭说道:“以后的路,都要你们好好的斟酌着走,虽然步步艰辛,但我相信你们只要心在一起,就会胜过一切。虽然世俗这一关毕竟难过,却也并非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