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自己又于心何忍?
涧泉对过年仿佛根本不在乎,晚饭的时候她把自己想回家过年的想法说了,他只是淡淡地说:“回去吧!”
“那你呢?自己一个人过吗?”筱萧很是烦恼地问。
“那有什么呢?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的。”涧泉口气淡淡,仿佛一个人过年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要不……”筱萧鼓起勇气,迟疑地说,“你可不可以和我父亲和解……”
“想都不要想!”涧泉不等她把话说完,竟然吼起来,就像平地卷起的一团火,他暴跳如雷地把手中的碗“啪”的砸在大理石饭桌上,好在有桌布的缓冲,碗虽没有破,但是里面的饭菜飞得到处都是。
筱萧呆呆地看着他气鼓鼓到离开饭桌,上了楼,冲进办公室,“嘭”的一声关上门。
筱萧默默地收拾残局,心中哀伤地叹息:难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辈子都要这样仇恨下去吗?父亲老了,性格固执了,要他先低头那是不可能;可是老公你还年轻,就不能宽容一点,先退一步?生意场上,你来我往是很正常的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我已经嫁给你,他就是你的岳父,世上哪有跨不过的坎呢?
然而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糟糕,一直到她洗澡上床,涧泉都没有出现。筱萧不觉得她应该去求他,因为她自己认为并没有做错什么。也许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
这一夜筱萧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头昏脑涨地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老公的怀里。他神情疲惫,似乎一夜未眠,正用暗淡的眼神静静地看着自己。
“老公,你没有睡好?”筱萧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涧泉没有答话,把眼睛看向别处,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筱萧听:“我还需要时间。”他说完就松开筱萧翻身下床,自顾自地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冬日的温度太低,筱萧竟然觉得有一股寒流冰冷地袭过自己的脊背。多年之后,筱萧一直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个最冷清的早晨。
筱萧回家陪父亲过年回到涧泉的公寓,已经是大年初三的晚上九点钟了。本来说好初四早上回来的,可是下午她试着打涧泉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心中着急,找了一个借口,提前回来。开了门,门内漆黑一片,浊气迎面扑来,显然这里已经好几天没人居住了。
近段时间两人心中都有未能发泄的闷气,这几天只是发发短信问候,简单而客气。筱萧未曾想过涧泉不在家,他到底去哪里呢?
她又试着拨他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她越想越担心。
打的倒回自己的公寓开出自己的车子,直奔郊区的老宅。
万家团圆的节日,街上行人稀少。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老宅的大门前。
四周黑漆漆的,寒风时不时急促地穿过树林,光秃秃的树木像魔鬼般挥动着手臂向她扑来。
恐怖的感觉紧紧吞噬了她的心。她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找到了门铃,拼命地按起来。
一阵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过,高大的铁门后面静悄悄,了无声息。
仿佛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连筱萧都觉得里面肯定没有人了。她刚要倒车离开,铁门的锁却“啪”的打开了。
没有人迎上来,大门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筱萧自己踩油门把车开进了院子。
车子默默地往里开,远远地筱萧就看到涧泉孑然一人在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下静静地站着等她,被昏黄灯光包裹的身影像被弃养的小狗般凄凉寂寞。
筱萧觉得心像被一把带血的剑划过般刺痛……
等她把车子停好,门就被涧泉打开了。
“老婆,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涧泉的声音暗哑,透着浓浓的担心,黑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我给保安放了假,他们都回家过年了。刚才我没有注意到门铃响了,你是不是已经等了很久?”
“还好,就等了一会儿。我回家看不到你,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一着急就跑来了。”
“不会吧,我怎么没有听见?”
两人一起进了办公室,涧泉拿起手机按了一下,叫了起来:“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对不起,老婆。”
“你没有事就好。”筱萧长舒了口气,过来搂着他的背,头在他的背上轻柔摩挲,嘴里呢喃低语:“老公,我真的想死你了……”
涧泉冷清的目光变得柔和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