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次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是揭过了,但没想到的是——
她想揭过,木子不揭了。
事情的转变只发生在一瞬间。
木子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是……
她想说。
都这样了,都这个地步了,她和师傅生死之局都已经过了,问心问心,问了三观,她的心意她自己也知道了个底朝天。
在余次昏迷的这六七天里,她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已经做完了。
现下,她要迈出这最重要的一步。
“师傅。”
她轻轻的喊着余次。
正在调息的余次停了下来,“木子,怎么了?”
“其实徒儿还有事情要问师傅。”
“嗯?”余次蹙眉,“是什么?”
“师傅……”
她陡然坐下,两人一起坐着,距离被瞬间拉近。
“师傅,徒儿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来徒儿在的地方?”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犀利。
余次之前不敢露真脸出来,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
“只是担心你。”余次昂着头,不看木子的脸,“木子你刚刚不也说过了吗,发现禁制之后就猜测师傅会来找你。”
“只是担心徒儿吗?”
“如果只是担心徒儿的话,为什么师傅不用降临阵法呢?”木子定定的看着她,“师傅之前也说过,修道途中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帆风顺的,你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师傅担心徒儿,在徒儿身上留下降临阵法就可以,您已经是元婴巅峰了,可以留分神阵法了。”
“但师傅你没有留,你留了一个巡查踪迹的阵法,师傅为什么要留寻查踪迹的阵法呢?”
这问起来还问得越来越犀利了。
余次张口,“为师……为师留这个阵法,是想在灵台痊愈之后,找到你。”
“毕竟你是第一次到四海来游历,你年少,刚出宗门,总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处理。”
“你是为师唯一的弟子,为师怕你不习惯,会有危险,所以就来了。”
眼看情势似乎有些奇怪,余次一起把换脸的事情也解决了,“之所以用敛息术过来,是怕木子你知道为师来了之后,就失了在外行走的警惕之心,游历之心。”
余次为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解释疯狂打call。
对啊,换脸来不是为了着演什么,就是怕木子知道自己有依仗所以不用心嘛。
完美。
但木子听完完美的解释之后,却笑了。
她又往前凑了一点,距离余次更近了。
她笑声里藏着许多情绪。
“师傅说得太好了。”
“徒儿听了,心里真的很熨帖。”
“那是当——”
“其实徒儿还是有疑问。”
“……”
“云深宗有许多尊者都有徒弟。徒儿见过许多师徒相处的场景,画面。”
“徒儿在宗门集训的时候,认识了许多的新晋弟子,门派中只有一位徒弟的尊者不多,但是也不只有徒儿是师傅这一对。”
“但是这么多年来,能做到师傅对徒儿这样的,仅仅只有师傅一个。”
余次嗯了一声,她对木子的好,当然是独一份的。
“师傅对徒儿真的很好。”
“师傅做的一切,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师傅会对徒弟做的事情。”
木子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这些年来,她和余次之间所经历的事情,然后还不等余次自己回过味道来,她就话锋一转,说起了这一次。
“作为一个徒儿,木子其实是不该幻想,师傅留了追踪阵法,就会跟来的。”
“按照刘昶师兄的思维来理解,师傅留下这样一个追踪阵法,其实应该是留在这里,等着徒儿魂灯一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