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掰了一半玉米馍馍,递给老头:“爷爷,你吃吗?”
老头继续咂摸水烟,摆摆手:“爷爷吃饱了,你们几个姑娘瘦,你们吃。”他看一眼那个残疾姑娘,叹气说:“这姑娘这是可惜了,天杀的张凤,咋就不给人姑娘一个痛快呢?这样折磨一个女娃,造孽啊,要下地狱的。”
他继续咂摸水烟,望着外面天空,发呆。浑浊的眼睛里,积压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如果苏秦没记错,这老头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那天在院子里,捡石头砸他的男孩,是老头孙子;那个背着妹妹,捡竹条追着弟弟打的女孩,是老头的大孙女。
老头说:“等俺大孙女考上大学,我才不让她们留在村子里遭罪嘞。我们家秀秀,作文拿了满分,老师夸她以后能考大学。以后等她上了大学,赚了钱,就有能耐给弟弟在县城买房,正大光明娶城里姑娘。”
一听老头这么说,孟思思没沉住气:“爷爷,您是好人,您也有孙女,您放了我们好不好?我爸爸很有钱,您放了我们,我让我爸爸给您好多好多钱!”
苏秦拉了一把孟思思,示意她闭嘴。
老头扭过脸,扫了眼那个女孩,摇头说:“丫头,你们是别人家的媳妇儿,我怎么敢放了你们?放了你们,我是要被烧死的。我还有一个孙子,两个孙女,我没了,他们怎么办?丫头们,这辈子,爷爷对不住你们,下辈子,做牛做马给你们还债。回家的事,你们就别想了,安安心心留在这里过日子。”
老头叹了声气,看了眼苏秦和文梅,说:“你们俩一宿没睡,再睡会。有人来,我喊你们。”
苏秦心头猛地一震。
也是,昨晚正厅动静这么大,老头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老头将烟头搁在门槛上敲了敲,碎碎念道:“报应啊,报应啊,报应总会来,总会来。我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呦……”
苏秦低头沉默,一口口往嘴里塞食物。
快中午,云非上山,给她送棉被和食物。
云非往她手里塞了一张草纸,和一截拇指长的铅笔头。
*
昨晚,黎川一行人抵达村子时已经很晚。
他们被接去村长家住,以为到了张星家里,就可以看见苏秦,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清晨。村子里又一番热闹。
张星杀猪、宰羊,摆宴席。
为了欢迎三位老师,村里宴席摆了十几桌,每桌八大碗,是村里办红白喜事的规模。
三个老师和张星一桌。
席上,张星热情地给黎川、章程敬酒,陶瓷酒碗里,是最辣的粮食酒。
这一村人的热情,林晓茵看在眼里,也被村民的淳朴感动。
这一刻,被村民尊重,令她飘飘然,胸腔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林晓茵坐在一群男人中间,很扎眼。她打扮光鲜,穿粉色心领毛衣,露出胸口一片丰盈。
她身材、样貌、穿衣打扮俱好,从你身便走过去,风里都带着宜人的香水味。
张星在城里待过,漂亮女人没少见,但和漂亮女人同桌吃饭,却从来没有过。
饭桌上,章程举着酒碗,搂着张星肩膀,跟他称兄道弟,“这么年轻就当村长,兄弟,行啊,有两下子!现在农村搞建设搞发展,你们村官可没少捞吧?”
张星咬住酒碗,大喝一口烈酒,咂嘴道:“兄弟,您这话说的。政府年年拨款扶持我们土陵镇,结果呢?钱被层层克扣,等到了我们村儿,啥都没了。我们村的男人,娶老婆都得靠自己!”
林晓茵从包里摸出化妆镜,补了个口红,抬眼便问他:“张村长,您结婚了吗?怎么没看见您媳妇儿呢?”
“咳……结什么婚啊,我就老光棍一条,媳妇儿,还在找呢。”张星抓了抓后脑勺,一副庄稼汉的憨傻气,“林老师,您长得这么好看,有老公了吗?”
林晓茵脸颊微红,看了眼黎川,小声说:“没……还单身呢。”
村民们待老师很热情,就连黎川,也差点信了这些“淳朴”的村民。
林晓茵减肥,没吃多少便下了桌,回了屋内,捧着手机玩游戏。
这几年,智能机还没普及,有一只可以安装java游戏的诺基亚手机,已经相当不错。她坐在一只小矮凳上,一群小孩过来围观,稀奇的看着她手里的玩意儿。
饭桌上,黎川、章程、张星还没下席,还在喝酒。
章程和张星勾肩搭背,举着碗大口喝酒。
黎川小口抿着白酒,淡眼瞧着。
张星的酒量,哪里比得上章程这个从小泡酒吧的纨绔?很快喝高,脑袋歪在章程肩上,开始说混话。
他打了个酒嗝,搂着章程脖子,凑在他耳边问:“兄弟,你说,是不是我兄弟?”
章程勾住他的肩,端着酒碗去撞他的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当然,当然是兄弟。张村长不仅玉树临风,气质翩翩,而且年少有为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