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珣有些好笑,又莫名有些不悦,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额?还……还有什么事儿吗?”阿茶猛地顿住,半晌才提心吊胆地转头了头。这人该不会又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吧?
“……”凌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淡淡道,“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弃,最近不要单独出门。”
阿茶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们”是谁。
这么多年来阮庭舟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突然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接她回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今日徐嬷嬷三人失败而归,他必然还会再派人来……这些她早就想到了,然突然听到凌珣这么说,还是感到十分惊讶,也有些别扭。
他这是在关心她?
小姑娘的眼神有点儿怪异,莫名地叫人不自在,凌珣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怎么?”
他的五官生得极好看,明朗如玉,磊落如石,可气质却宛如腊月的寒风,又冷又锐,带着沉沉的肃杀之气,再加上平日里一直没有过多表情,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这乍一皱眉,瞧着甚是严厉骇人。
阿茶最顶不住他这样的表情了——压迫感太强,叫人心头直跳喘不上气儿。是以他话音刚落,她便忙抖着眼皮道:“没!凌……凌大哥说的很对,我记住了!”
凌珣这才眉头一松,淡淡地“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就喊一声。”
他真的是在关心自己!这人对她和姥姥倒真是不错……
阿茶心中不由生出些感激之意,然到底还是怕他怕得厉害,便飞快地点了点头:“好,谢谢!那什么,我做饭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背上竹篓一溜烟朝厨房跑去了。
人看着不差,但太过凶煞,还是远着点最好!阿茶一边跑一边捂着胸口想。
***
家里不富裕,然祖孙俩每日都在干活赚钱,倒也不那么困难,只是阿茶想存钱,所以平日里吃喝用度都比较节俭,不过今日有客人,还是个杀人跟切萝卜似的凶煞之客,阿茶咬咬牙,到底还是决定将前几日刚从河里抓来,准备养肥一点再宰的两条鱼给炖了。
又从自家菜园子里摘了些蔬菜瓜果,小姑娘纠结许久,还是拿起了小竹篮,准备再去村尾的凌屠户家割点肉来。
“割多少合适呢?一斤?两斤?他看着高高壮壮很会吃的样子,啧,一斤肯定不够,那……两斤?咿呀肉好贵的……”小姑娘一边反复数着手里的铜板儿,一边碎碎念着往院外走。
正攀在墙头找东西的青年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心头又忍不住荡出了些笑意来。刚想说点什么,小姑娘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凌珣一顿,收回目光,又低头专心地找起了东西。
粉雾雾的桃花簇拥在枝头,迎风抖落阵阵幽香,凌珣伸手拨开那粉色枝桠,细细地翻找着,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色。
犹豫片刻,青年到底是一个借力翻身跃进了隔壁院子,再仔细一找,果真在树下的草堆里找到了自己丢失的东西——一个拇指般大小,质地并不是特别好的蝶型白玉坠。
那玉坠上头绑着一根有些老旧的红绳,看着并不值钱,却很有些年岁感,想来是长年戴在身上的老物了。
应该是先前递竹篓给小姑娘的时候不慎从衣襟里掉出来的,凌珣飞快地将它捡了起来,见它只是沾了泥,并未有任何破损,这才眉头一松。
只是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青年的神色又一下子变得冷冽,眼底隐隐流出些痛意来。
“阿茶?”好像是崔氏睡醒了,凌珣猛然回神,快速将那玉坠擦干净放回怀里,然后踏枝而上,翻过墙头回了自家院子。
听着隔壁的动静,想起那个名叫“阿茶”的古怪小姑娘,凌珣到底是松开了紧紧握着的双拳,眉间冷意稍稍褪去。又想着小丫头方才那满脸肉痛的样子,青年沉吟片刻,突然转身进屋,而后拿着弓箭出了门,快步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遇见不少村民,他们皆好奇地问他:“豆子你这是干什么去?”
想着那人年少时说过的梦想,他眉眼沉寂,目光绵长,淡声回道:“上山,打猎。”
从今往后,他只是一个活在山间的平凡猎户,再不复曾经。
***
等阿茶拎着肉回家做好饭菜,已是约莫两刻钟之后。
看着这一桌子堪称丰富的菜肴,崔氏十分诧异。外孙女素日里就是个小钱袋子,节省得很,怎么今日却舍得大放血了?
面对她的疑问,阿茶只能干笑:“今日多亏了凌……大哥,咱们既然要表示感谢,自该大方些嘛……”
崔氏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好多了,心情也舒朗了许多。听了这话,虽心中还是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只欣慰地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这个理儿!我们家阿茶丫头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好了,快去叫豆子过来吃饭吧,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懂事”的小姑娘挤着笑容应了一声,然后深吸了口气,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