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原来迎春一时激动,忘记探春直到初三日近晚才降生,她来得太早了!
迎春一个小姑娘, 不好一直盘旋在赵姨娘院外。奈何她兴冲冲出来, 也不能就这么掉头回去。迎春正踌躇间,见王晟院中洒扫的丫鬟喜儿一晃而过。迎春赶忙出声叫住她,“喜儿,你过来。大清早慌着去哪儿?”
喜儿不过十一二岁, 个子不高却手大脚大, 干活麻利,长相平平,本极不起眼。不过喜儿略有口吃, 一着急便说不成话,常常被府里丫鬟小厮逗弄, 笑话,故而越发不肯说话。当初王晟甫来坐馆,贾母要送他丫鬟服侍。王晟坚决推辞,只是偌大一个梨香院没人打扫清理也实在不像样。
还是迎春建议,让喜儿去梨香院。一来喜儿笨嘴拙舌,不会将哥儿们上学情形到处乱说;二来喜儿并非家生子, 在贾府没有依凭,对贾府家事知之甚少。以后就是把喜儿送给王晟也无顾虑;三来喜儿性直嘴笨,府上人口众多,总是被欺负。梨香院则不同,就王晟一人,喜儿可自在许多。
如此一举多得,不仅王晟、贾母对迎春的安排甚为满意,就连喜儿都对迎春感恩戴德。因着喜儿这个“内应”,贾琏、贾珠并水溶师兄弟三人在学堂的一举一动,迎春没有不知道的。当然迎春守口如瓶,连贾琏都不知道他身边有个卧底、背后有个背后灵。
喜儿匆匆跑过,本没看见迎春,此刻听见迎春呼唤,迈开腿便折返回来。喜儿一见迎春主仆便笑得见牙不见眼,结结巴巴道:“二、二小姐,您、您找奴婢?”喜儿跑得太快,额头一脑门汗。
迎春从怀中掏出手帕,踮着脚要去给喜儿擦汗。不知是否今生迎春得宠,吃好喝好,心宽体胖,迎春个子也远较前世此时高大。迎春踮脚抬手竟勉强可以够到喜儿额头。
喜儿受宠若惊,赶忙俯身相就。喜儿除却嘴笨,心儿却甚为灵巧。日常相处下来,喜儿早看出迎春虽然年幼爱笑脾气好,却是个性情倔强的主儿,认定的事必须做到。故而喜儿虽觉让迎春服侍她不应该,却也不敢违逆迎春一片好意,只得乖乖领受。
迎春正忙着享受“大高个儿”的兴奋滋味,根本没空注意喜儿诚惶诚恐又莫名感动的神色,更不知喜儿所想。迎春若知道就她突然的一个小小举动被喜儿品出这般滋味,怕是做梦也要笑醒。只因前世的她在丫鬟下人面前可万没有这种说一不二、当仁不让的气势!
迎春手上忙活,小嘴也不闲着,好奇问道:“大清早你不在梨香院伺候着,跑荣禧堂作甚?”
喜儿笑嘻嘻答道:“先生不是、不是要下场嘛,北静王府、和咱们、咱们府上都早早送了、冬衣、给先生御、御寒。昨儿,奴婢拿、拿出来晒,却被不知哪来的野、野猫抓花了绣线。奴婢急、急哭了,正巧二太太屋里丫鬟彩屏看见。她她说……”
迎春听得费劲,皱眉打断喜儿道:“彩屏说帮你缝补好,断让人看不出,帮你瞒天过海?”且不论彩屏用意,单她怎会这般巧合出现在王晟坐馆的梨香院就费人思量。
喜儿慌忙摇头道:“奴婢、奴婢不敢。奴婢请请示过先生、先生了。先生说,说……”喜儿一急,越发说不清楚话儿。迎春却明白了七七八八,知道自己冤枉了喜儿。喜儿果然忠心,不负自己和先生真诚以待。
迎春忙拍拍喜儿的手背道:“我知道了,你莫着急。如此便好。你且记住,你是先生的丫鬟,做什么事都不能瞒着、背着先生。尤其是贴身衣物、亲笔书信之类东西,以后万不可轻易交给旁人。”喜儿点头不迭。迎春见状,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拉着喜儿走到无人处。
秋霜在旁把风。喜儿低着头,迎春小声对她说道:“想来你也知道,以先生才华,此回必然高中状元。到时候定会离开府上,另觅宝地或建房或购屋。喜儿你伺候了先生这几年,届时,你是想留在府里还是长长久久跟着先生?”
喜儿听了迎春的话,不知想到什么,平凡的容色忽然生动起来,容光焕发。
迎春便知有门。
果然喜儿稚嫩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轻声道:“奴婢、奴婢愿长、长随先生、先生身边。”
迎春豪迈地一拍喜儿后背,本想效仿话本上写的江湖侠客仰天长笑,忽然意识到身处何地,呼之欲出的“哈哈哈”卡在喉咙里,好险让迎春岔了气。
“咳咳,嗯,喜儿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迎春脸憋得通红,掩饰地咳嗽几声,赶忙应道。
喜儿只顾着羞涩憧憬,全未发觉。
因着赵姨娘发动在即,迎春草草吩咐喜儿几句,让她赶紧去找彩屏取回王晟的冬衣,回去给先生备好,切莫耽误先生应考大事。喜儿得令速去。
迎春站在原地,想着早前她与王晟的一番对话。迎春前世常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今科状元花落谁家。只是迎春认为凭借王晟才学,万没有不中的道理。迎春也深知王晟既中状元便再不会继续借住荣国府。
先生日后究竟想入翰林院还是出京赴任为官一方,迎春好奇良久,那日实在忍不住便直接去问王